三日后,武陵越依然没有查到萧慕宸与慕容桓的踪迹,哪怕她后来后知后觉,再次去了一趟太平公主府,并将整个正平坊乃至国子监都搜查了个底朝天,也未找到一个与萧慕宸相似的身影。
发丝检验过后,被证实没有任何用药物浸染的痕迹,相王府中也有一个叫萧安节的兵曹参军,萧安节也确有一子叫萧至忠,甚至她从相王府中弄到了一幅确实与萧慕宸长得极为相似的画像。
但武陵越仍旧不甘心,甚至预感萧慕宸也许就藏在她身边,只是她一直想不到他在哪里而已。
洛阳城中依旧是风声鹤唳,来俊臣手下的一帮鹰犬以侯思止、李仁敬、康暐、卫遂忠为首亦时常策马于洛阳街道上,遇到不顺眼的可疑之人,随便一个理由便逮捕入狱。
自萧慕宸被密告谋反下狱之后,魏王便多次上奏让来俊臣取代萧慕宸御史中丞之职,虽然女帝还未给出明确的回应,但来俊臣的威势足以令百官噤若寒蝉,无一敢得罪。
女帝迟迟不肯下旨给狄仁杰等人定罪,武承嗣已然着急起来,再加了萧慕宸至今未查到踪迹,使之更加担忧白马寺地下钱庄的事情传到了圣人的耳中。
但鬼面人却是胸有成竹道:“你放心,即便是传到了圣人耳中,圣人也不敢将此事公诸于众,这座白马寺本就是她命薛怀义在此重新修建,白马寺的僧人所传诵的《大云经》也是为了证明她乃天命所授,正统所在。若是白马寺的名声臭了,岂不是对她的声誉也有极大的影响?”
说到这里,他语露出揶揄冷笑,“她那样的人,连自己亲姐姐、亲外甥女、亲兄弟、亲儿女都可以毫不留情的算计杀害,又岂会在意白马寺地下钱庄里那些贫民女子的性命?”
武承嗣当然知道女帝不在乎那几条无关紧要的人命,但谁知道现在国朝稳定之后,会不会卸磨杀驴,而且她最近对岑长倩、狄仁杰等人的态度实在是让他无法看透了。
“还有萧慕宸,至今未找到下落,他的存在就是一个威胁,我姑母从前就很器重他,来俊臣的这一次诬告,也仅只有他没有进推事院的诏狱,可见姑母还是想要留他一命的。如果他跑到姑母那里去告我的状……”
“放心,他没有机会走到圣人的面前,你不是在紫微宫外所有道路上都有设下眼线埋伏么?”
“但我就怕……细算起来,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们似乎从周兴父子被杀开始,就一直陷入被动的局面,本想要以两个谢氏贱婢之死除掉慕容桓那个小丫头,却不想被她查出了邱神绩屠城邀功之事,之后又为了杀郭弘霸灭口,带走邱神绩,又被他们发现了白马寺的地下钱庄。
这一切似乎都与慕容桓这个贱婢有关,说她是灾星一点也不为过啊!本以为将她的身份告之圣人,圣人定会杀了她,没想到……”
言到此,武承嗣已是咬牙切齿的愤恨。
“你现在还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萧慕宸已经说过了,圣人验过她的身体,她的身上并无梅花印。既无梅花印,你想要以预言之事除掉她便再无可能。”
他当然知道,只是被一个小丫头算计至此,这心底难免会不是滋味。
却在这时,有下仆匆匆来报:“魏王,大事不好了。”
“什么大事不好了?”魏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那下仆也是吓得面色惨白,忙跪下道:
“圣人……圣人欲驾临白马寺。”
武承嗣登时脸色骇变,一手未扶稳差点栽倒下去。
“圣人驾临白马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让朝臣们知道?”
“据说是微服私访。三日前,太平公主有私下入宫去见过圣人,两人在圣人的寝宫中聊了甚久,当时也只有上宫待诏在侧旁听,别无他人,也是今日圣人突然说要出宫去白马寺一趟,我们安插在圣人身边的细作这才传出消息。”
听到这里,武承嗣的脸色彻底变得铁青,一屁股坐到了椅上。
“不好,既然是今日才传出来的消息,那圣人现在是否已经……”
“定是萧慕宸将白马寺的事情告知了太平,太平才会入宫去见圣人,早知如此,就该销毁地下钱庄里的一切。”
说到这里,他将斥责的目光又投向了鬼面人,“都怪你,屡次阻拦于我……”
他话未完,男人便嗤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