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雅华丽的?卧室里仅仅开着壁灯,昏黄古旧的?气息里,一座沙发上,一具身躯隐秘在纹路繁复的?毯下。
“咔嚓——”
门被拧开。
一个人进入了房间?。
他的?脚步十分稳健,一手插着裤袋,一只手的?手指像是按琴键似的?,修长的?指尖轻敲着空气。他的?手背,新结的?肉如狰狞的?肉蜘蛛般蛰伏着,随时要跳跃而?出。
陆京择的?心情很愉快,他有?意克制自己左手的?动?作?,却仍没能克制。好在现在并非是需要庄重严肃,亦或者需要他喜怒不形于色的?场合,他索性不管自己的?小动?作?了。
女娲造人很公平,他早熟,寡言少语,情绪起伏也总不大,无论在何?时都称得上稳重。但代价就是,他的?手总闲不住。读书的?时候就忍不住,转笔,转硬币,敲桌子……印象最深的?一次,大概他这个毛病闯祸的?下午。
他做着作?业,就听到身旁传来一声尖叫。
他转过头,对上一双愤怒的?大眼睛,全是控诉。
“再捏我我打你了!”
温之皎气急败坏的?。
陆京择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放在她腿上。他耳朵有?点热,却一本正经道?:“那你捏我。”
他握住她的?左手,放在自己腿上。
她更?气急败坏,拍他大腿,“谁要捏臭男人。”
陆京择又道?:“那我们换个座位。”
“不要,你左手跟我打架。”
温之皎把嘴巴翘起来,手指也开始捏他腿。
陆京择有?点为难了。
他是左撇子。
她坐他左边,两只胳膊打架,右边,他又控制不住右手的?小动?作?。
最后,陆京择把她一把抱起来,抱到怀里。
他埋着她的?肩膀,道?:“那你坐中间?。”
温之皎被他抱得脸通红,转头想骂他。结果一扭头,被他亲起来。最后,他们也没能继续写作?业,他抱着她亲,她一边打他,一边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两人说着无边无际,又毫无意义的?废话。
她说他看着正正经经,怎么?这么?会耍流氓,一点都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他闻言,就用正正经经的?表情说,对女朋友这么?正经一辈子也接不上几个吻,到结局正经的?男主都纳闷怎么?和?女主角生不了孩子。
她马上幻灭,气得掐他,骂他玷污自己喜欢的?男女主。
他被她掐得龇牙咧嘴,却还要抱着她不撒手,用唇丈量她的?肌肤。
再后来,她已经习惯他控制不住的?右手。他做作?业,看书,或者干别的?事时,她就在一边跟他的?右手玩。有?时候,给他涂指甲油,也有?时候,她把脑袋放旁边,让他按摩脑袋,也有?时候,她会和?划三八线似的?,他手一有?小动?作?,她就捏着尺子打他。
但更?多时候,是他回过神,发现他的?右手在牵着她的?手,玩她的?手指。
最后,他的?左手被江远丞一刀扎穿。
在养伤时,他学会用右手,从此,这小动?作?的?毛病移到了左手。
还好,他们已经过了一起写作?业的?年纪。
不然左手牵她右手,大概是没办法一起写作?业的?。
这是江远丞和?她的?卧室。
陆京择的?手指敲着空气,悠然地望了一眼这间?卧室。
他窥见一张桌上放着整理好的?文件和?几只钢笔,那钢笔中有?一支颜色俏皮,挂着小玩偶的?圆珠笔。他望见架上搁置的?古董装饰,也望见装饰里放着的?造型可?爱的?雕塑。他望见那张柔软,色调浅淡的?床,以及床内侧摆满的?玩偶。
即便江远丞昏迷至今,但这个房间?里,只要望一眼,他还是能看出来,在他缺席的?那些年里,她和?江远丞一起生活留下的?痕迹。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回来了,他带着足够的?筹码回来了。
陆京择巡视着这曾属于江远丞的?领地,最后,望见了温之皎。
她安静地躺着沙发上,她像是出了些汗,脸颊微红,沉静地睡着。他望见她翕动?的?鼻翼,睫毛在脸上投下的?小小阴翳,微汗红润的?肌肤散发着酒与玫瑰的?香气。毯子盖在她身上,可?她的?红裙却像河流一般从毯子与沙发的?空隙中流淌出一地的?艳色。她的?腿并不老实,小腿垂落,压在艳色的?河流上,脚踝的?金色脚链闪烁着奇异的?光辉。
他垂下眼,笑了下,将她一把抱起。
“走了。”
陆京择说。
她似乎被惊动?了下,眼皮挣扎着,他便低头吻了下她的?眼皮。她呼吸湍急,喉咙里溢出些轻哼,却并没有?醒。
陆京择走出卧室门,守候着的安保便点头示意,围绕在他的?身旁,护送他下楼。
走出住宅区,夏夜的风宛若幽魂,黏腻却也冷。
天空悬挂的月亮明良至极,重新通电的?江宅,依然是灯火通明?的?,可?不知为何?,怎么?也不再有照亮半边天的气派了,仿佛全被月光压下了。
“顺水推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