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会议室,谢观鹤的脚步并未停滞。
他一眼便能望见远处,一间休息室的门有人进进出出,而另一间,门扉紧扣。会开始了快二十分钟,他想,如果是她,大概不?会愿意看?别人忙着?的。
谢观鹤面色如常的走过?第一间休息室,走向第二间。
他垂下眼,拧动把手。
“咔嚓——”
门锁打开。
下一秒,室内的夕阳余晖便泛出通红的橙光,射入他如墨的眼与?如瓷的脸上,映出些奇异的光辉。休息室的落地窗前,一个身影背对着?他,那身影的主人趴在?窗前,毫无仪态,眺望着?远处的落日与?海景,侧脸上的睫毛都染上金光。
谢观鹤笑了声?,道:“温小姐。”
那身影便被吓了一跳似的,猛地转身,卷发落到身后,露出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脸上,宝石般的眼珠里有着?困惑。
温之皎眉头蹙着?,“你怎么来了”
谢观鹤怔了下。
温之皎走到他身前,又歪头,越过?他往他身后看?,“会议结束了陆京择呢你怎么把门关了”
谢观鹤垂着?眼,事情的全貌从她接连的问句被勾勒出来。
嗯,是场意外。
其实也不?难猜到,为何?刚刚却没想到。
谢观鹤淡淡地想,可手指却动了下,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下一刻,被握住的温热便传来了些颤抖。
“你干嘛”温之皎抬起手,眼睛终于从他背后,望向了他,“握我手干什么”
谢观鹤看?向她那双流光溢彩的眼,唇弯了下,道:“我受伤了。”
温之皎拧着?眉头,“所?以呢”
她很费解,身体往后仰,“管我什么事,你受伤就去找医生,我又不?会看?病!”
“喝茶的时候,不?知是谁的耳环掉茶杯里,喝下去划伤了喉咙和食道,也许要洗胃取出来。”
谢观鹤叹了口?气。
温之皎:“……!”
她大惊失色,却努力保持镇静,“什、什么耳环茶里怎、怎么会有耳环呢”
她这么说着?,脑子里却有了一声?声?呐喊。
救命,怎么会在?他茶杯里!
“我也不?知道。”谢观鹤咳嗽了几声?,眼睛里没有喜怒,只是望着?她的脸,“握着?你的手,是感觉,和你另一只耳朵的耳环有点?像。”
他握紧她的手,一用力,把她拉到身前,手抵着?他的胸口?。
飞尘在?夕阳光下漂浮,他们四目相对,呼吸交融。
谢观鹤低声?道:“喉咙里全是血。”
“那、那你别、别吐我身上啊!”温之皎怕得要命,不?断扯着?自己的手,但几秒后,她眼里流光闪过?,话音骤然有了些怪异,“……不?对啊,要真这么严重,你怎么还?能说话”
温之皎说完,思路也捋清楚了似的,“而且那么大的耳环,你居然就吞下去了!我知道了,你在?讹我!”
谢观鹤闻言,笑了声?。
他松开了握住她的手。
温之皎火速后退,指着?他,有点?生气,又有点?羞恼,“你又在?骗人,快把耳环还?给我!”
“嗯。”谢观鹤慢条斯理地道:“会议还?有很长时间。”
温之皎蹙着?眉头,抱着?手臂,警惕地望着?他。
“你可以在?这里继续等陆京择。”谢观鹤唇边含着?笑,“也可以,现在?陪我去海边。”
他道:“天快黑了,我要去野钓。”
“天黑还?能钓——哦,对可以。”
温之皎想起来了什么似的。
谢观鹤顿了下,道:“这几个月,也是生蚝海胆最新鲜的时候,钓不?上鱼也无妨,吃些海鲜也是好的。”
听到生蚝海胆,温之皎口?腔里有了些口?水。
她想起来,刚刚趴在?窗上,看?见海边也很热闹。
似乎有不?少露天烧烤架,说不?定就有海鲜。
“听着?好无聊。”温之皎十分心动,面上不?变,像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谈判家,“算了,你这么说的话,我就勉强陪你去。但是,结束后,你要把耳环还?给我。”
谢观鹤笑了下,“当?然。”
温之皎的脚步便立刻雀跃起来,昂着?头,大步大步往外走。谢观鹤便跟在?她身后,他走得很慢,眼睛凝着?她垂在?身侧的手,他的手放在?裤袋里,摩挲了下耳环的纹路,又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