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天佑城来说,数天前的一场厮杀,带来的唯一结果就是城中死了一批人,又来了一批人。被尊龙帝国兵卒驻守的这座城,似乎快要变成了一座兵营。普通百姓对于战争和生死,也许早已看淡了。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是一切命运的接受者,只要不死,生活还得继续。
月颜独自一个人在宫中游荡,像一缕幽魂。她上次意外受的伤也已经痊愈,至于这个国家将来的命运如何,她现在不想考虑,这也不是她能想的明白和左右的了的。
终于在一处楼阁处,视线开阔,风景苍凉。她摩挲着镶嵌在石座上的木栏杆,她知道这里的每一寸木石或许都溅上过人血。因为不管是木头还是石头,都已经晕染上了鲜血干涸过后的颜色。
她独自凭栏坐下,眯着眼睛看向远方。太阳透过金黄色的云层,抓住最后一点时间,射出挣扎天际的光芒。就像一位垂死挣扎的老叟,不甘心地了断了最后一丝气息。
都说独坐莫凭栏,月颜很想抛弃这种感慨万千的忧郁情绪,却又无法阻止内心苍凉情感的外泄。
她此刻的心情,非常适合在黄昏中顾影自怜。一个女人一旦忧郁上了瘾,就难以从这种情绪中逃离出来——
凤连站在远处,独自幻想着她自己的小心思。从凤连每回见到图赞,都会闪烁着眼神,低下羞赧的面颊,月颜就已经猜透她的心思了。这个小妮子现在又走进了相思门,月颜也不想点破,就让她独自品尝单相思的苦水吧。
……
失去了月箫的宫殿,就像阎罗殿中失去了阎王爷。奴仆们都规规矩矩地苟且偷生,鲜少有张牙舞爪之人。除了跟随月颜的霍亥和二五眼,这两个人绝对是人如其名。
月郎带着霍亥和二五眼,俨然把昔日国主坐的高位当成了戏耍的好地方。几个没心没肺的人嬉闹逗趣,不去想主殿那那些统帅将军的脸,这样的日子还是轻松自在的。
霍亥抻着脖子,他已经在月箫常坐的那把蒙着虎皮的青铜椅上坐了半天了。这是他前半生没敢想过的,他想把这种感受烙印在心中,留作后半生来回味。
突然,二五眼趁着霍亥晃神的功夫,把他拽下了座椅,得意洋洋,取而代之。
霍亥跳脚骂道:“混蛋,简奇,你有点过分了,我还没坐够呢。”
眼看着两人眼睛发红,就要打起来了,月郎过来拉架劝和。他对这把椅子一点都不感兴趣,他对大殿内墙上的壁画更感兴趣。这些壁画是大月国先祖留下的修仙秘籍,这是公开的秘密,因为没有人参的透其中的奥秘。当然,月郎只是纯粹的好奇,少年对于修仙长寿是没有思虑和兴趣的。
这个昔日月箫耀武扬威、发号施令的地方,此刻变成了月郎他们嬉戏的地方。直至太阳落下,灯火燃起,几个人依旧玩耍之心未减。
突然,坐在椅子上的二五眼觉得脚下动了,他吓得跳下了跪倒磕头,口中默念:“天神地神莫生气,小人以后再也不敢冒犯神位了。”
二五眼的奇怪举动,引起来月郎和霍亥的注意,他们也察觉出了异样。对于突然出现的怪异,三个人竟然吓呆了,忘记了逃走——
一股来自黑暗的力量,掀起了青铜椅,从底下的黑洞中蠕动出一柱形黑状物。它浑身散发着黑气,遇木朽木,遇铜化水,那把青铜椅已经很快化作了铜水。虎皮朽烂发出恶臭,惊醒了围观的三个人,他们方才想起拔腿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