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宁轻轻抬手,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继续罚跪,莫在此聒噪了,免得连累了你们。”她的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眼中闪烁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既有对眼前情况的无奈,也有身为师尊不得不承担的责任感。
薛戗闻言,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坚定:“师尊,我不走,我陪你一起。无论何种惩罚,弟子愿与师尊共担。”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执拗,仿佛任何艰难险阻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姜晚宁望着薛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却仍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温和却不容反驳的力量:“,薛戗,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此事因我而起,我自当一力承担。你且回去,好好修炼,莫要让为师失望。”
云逸见状,脸上满是愧疚之色,他低头轻声说道:“对不起啊,长老,都是我的错。挨罚的应该是我,那衣服破洞的馊主意,虽不是我出的,但我也参与其中,未能及时阻止。请长老责罚。”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显然对自己的行为深感懊悔。
楚倾阳也连忙上前,神色中带着几分惶恐与自责:“我也是,师兄,我不知道会闹出这么大乌龙。那几天的恶作剧,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求师兄能原谅我们。”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真诚与悔意,仿佛要将内心的愧疚全部倾诉而出。
姜晚宁望着眼前这两个平日里活泼调皮的弟子,心中五味杂陈。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平和:“罢了,此事已过,不必再提。你们且记住,身为修仙者,当以修心养性为本,莫要被一时的贪玩所误。回去后,各自闭关思过,待心境平和后再来见我。”
说完,姜晚宁再次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去。她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孤独而坚定,仿佛是在用行动告诉他们,无论何种困境,她都会一力承担,绝不退缩。而这份坚韧与担当,也悄然在弟子们心中种下了深深的烙印。
姜晚宁的目光轻轻掠过眼前这位古老而威严的应龙,它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的金光,宛如古老传说中的守护神。“应龙,你这般突兀地现身,莫非真有急事相告?”她的声音柔和而带着一丝不解,仿佛春风拂过静谧的湖面。
应龙轻轻扇动着它那庞大的双翼,每一次挥动都似乎在搅动着周围的空间,带起一阵阵微风。“没,只是千年沉睡后,偶尔也需出来透透气,感受这世间的变迁。”它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悠远的意味,仿佛跨越了无数岁月而来。随即,它的目光变得深邃,望向姜晚宁,“姜晚宁,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晚宁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能够驱散一切阴霾。“说吧,何事让你如此犹豫?”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信任与鼓励,仿佛知道应龙所提之事定非寻常。
应龙沉吟片刻,终是开口:“一个是你挚友云逸,性情洒脱不羁,时常闯祸;一个是你师弟楚倾阳,聪明伶俐却也顽皮异常;还有一个身份尊贵的少主薛戗,他虽身份高贵,却也难逃那份孩童般的稚气。这三位活宝,整日里在你身旁闹腾,你就不觉得头疼么?”
姜晚宁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意中既有无奈也有宠溺。“头疼自是有的,但转念一想,他们也为这清冷孤寂的仙门增添了不少欢声笑语,让这里不再是一片死寂。”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这群弟子的深厚情感,仿佛他们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应龙飞到她身边,抖了抖翅膀,那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更加耀眼。“你总是如此宽容大度,对弟子们充满耐心与慈爱。这次的事情,明明可以让他们多受些罚,也好让他们长点记性。”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似乎不明白为何姜晚宁总是选择以柔克刚。
姜晚宁抬眸望向远方,那双清澈的眼眸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温柔。“他们心性不坏,只是年少贪玩,尚未懂得责任与担当。适当的引导与鼓励,比严厉的惩处更能让他们明白事理,学会成长。”她的声音坚定而温柔,仿佛是在向应龙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而且,”她继续说道,“每个人的成长之路都是不同的,他们需要时间去探索、去体验,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作为师长,我能做的,就是给予他们足够的空间与支持,让他们在挫折中成长,在失败中汲取教训。”
应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与赞赏。它知道,姜晚宁不仅是一位才华横溢的修行者,更是一位充满智慧与爱心的导师。在她的引领下,这群弟子定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辉煌之路。
楚倾阳的房间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墙上挂着的古朴画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与沉郁的气息。窗外月色如水,却也难以驱散室内的沉重与孤寂。
侍从低声再问道:“殿下,您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与不甘,似乎对这位主子的决定感到既不解又无奈。
楚倾阳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岁月的迷雾,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我厌倦了,真的厌倦了。皇位之争,那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却比任何战争都要残酷。为了那个冰冷的皇位,我宁可自己从未出身于这皇家。这皇室之中,暗流涌动,杀机四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种日子,我过够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当初,我母亲被那狠毒的贵妃所害,她临终前让侍女晴姑姑将我抱走,希望我能逃离这场权力的旋涡。然而,晴姑姑也因此遭到了追杀,我们不得不流落天涯。在我三岁那年,晴姑姑也离我而去,我几乎饿死在那荒凉的野外。若不是师兄及时出现,将我救起,我恐怕早已成为这世间的一缕孤魂。你们走吧,我只想做个普通人,远离这些纷争与杀戮。”
侍女闻言,眼眶微红,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太子殿下,可您是大皇子,是皇上唯一的嫡子。当初太师他老人家也在场,唯独您不在。皇上他老人家不同意让昆仑宗掌门辞去官职,那是挽留,是极力挽留啊!他老人家这么做,是为了让世袭罔替的制度得以延续,更是为了以后能有人辅佐您,重振朝纲。”
楚倾阳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是又如何?那种虎狼之地,我回去又能如何?回去不过是重蹈覆辙,不过是换一种方式去死罢了。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不想再失去更多。更何况,我的心早已死在了那无尽的争斗之中,如今的我,只愿守着这片宁静,度过余生。”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与无奈,仿佛是在向这个世界宣告:他,楚倾阳,已经不再是那个为了皇位而争斗的皇子,而是一个渴望平凡生活的普通人。
侍女轻步上前,双手交叠于身前,低眉顺眼,轻声细语道:“太子殿下,”话音未落,便被楚倾阳打断,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耐与愤慨:“别叫我太子殿下!”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这重重宫墙,直视那遥远而冰冷的皇权之巅。
楚倾阳的情绪在胸腔中翻涌,他继续说道:“太子,太子,这皇位就真的如此诱人?不过是区区一个名号,却让我晚出生了数月,便成了他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觊觎这皇位,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在我懵懂无知的年纪,便已开始布局。那时的我,对世界一无所知,纯真无邪,而今,晴姑姑——那个曾给予我温暖与庇护的人,也已离我而去。而你,却在这昆仑宗的高墙之内,向我揭露这一切,企图说服我回到那个充满杀戮与阴谋的皇宫。那里的每一天,都如同行走在刀尖之上,暗流涌动,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说到这里,楚倾阳的语气中流露出深深的疲惫与无奈:“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世无争,安度余生。这样的日子,于我而言,已是奢望。你回去吧,告诉那些人,我楚倾阳,此生无意于皇位,只愿做那闲云野鹤,逍遥自在。”
侍女闻言,眼眶微红,她坚定地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殿下,奴婢不走。奴婢既然来了,便决心留在昆仑宗,留在殿下身边。无论前路如何坎坷,奴婢都愿伴您左右,共赴风雨。请殿下莫要再赶奴婢走。”
楚倾阳望着眼前这位忠心耿耿的侍女,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自己这一决定,无疑是将她卷入了一场本不应属于她的风暴之中。赶,于心不忍;留,又恐连累于她。楚倾阳一时之间,竟陷入了两难之境,为难之色溢于言表。
“你……唉,”楚倾阳长叹一声,目光复杂地望向远方,“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便留下吧。只是,这昆仑宗虽远离尘嚣,却也非世外桃源。未来的路,我们需得更加谨慎才是。”
如此,一场关于去留的争执,终以侍女坚定的选择与楚倾阳无奈的妥协告终。而在这昆仑宗的山巅之上,一段关于忠诚与牺牲,关于自由与束缚的故事,悄然拉开了序幕。
戒律庭内,烛火摇曳,光影斑驳地洒在冰冷的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而沉重的气息。姜晚宁,一袭青衫略显凌乱,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微弱的烛光下闪烁着微光。他已在此罚跪一夜,寒风透过窗棂的缝隙,无情地侵蚀着他虚弱的身体,此刻,他还发着高烧,神志已有些模糊。
而在一旁,薛戗却蜷缩在一张简陋的地铺上,呼吸均匀而深沉,睡得跟死猪一样,全然不顾外界的纷扰。他的面容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宁静,似乎完全忘记了师尊正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