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透的衣摆滴落的水珠渗进官靴纹路时，燕如烟贴着青砖墙的手掌骤然收紧。十丈外枯枝断裂的脆响撕破拂晓寂静，她将残卷塞入怀中，青铜剑横挡胸前划出半弧。剑风扫落露水的刹那，林间惊起三只寒鸦。
\"该死，究竟是谁在跟踪我？\"燕如烟心中暗骂，眼睛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地扫视四周。她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生怕错过任何可能暴露敌人位置的声音。
碎石沿着陡坡滚落。燕如烟足尖点过苔藓覆盖的墓碑，玉镯与剑鞘相撞迸出火星。当第七块墓碑的裂痕中渗出暗红液体时，她终于捕捉到那道若有似无的灵气波动，像是有人用银针刺破了月影。
\"这种感觉...难道是...不，不可能。\"燕如烟摇了摇头，驱散脑海中那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无论是谁，我都不能在这里倒下。\"
腐叶堆积的凹陷处腾起萤火。幽蓝光点汇聚成箭簇形状，直指向山崖背阴面的老松。燕如烟削断垂挂的藤蔓，腐朽气息扑面而来，石壁上交错的抓痕还沾着新鲜血渍。
\"这里发生过什么？\"她皱眉思索，\"难道有人比我先一步找到了这个地方？\"
青铜剑挑开最后一道蛛网时，月光突然垂直坠落。本该是岩石的位置裂开缺口，流淌着液态的荧光。燕如烟抚摸腕间玉镯，触到凸起的篆文\"灵\"字时，突然听见风中飘来沙哑絮语。
\"三十七年...终于......\"
那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耳边低语。燕如烟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是谁？\"她厉声喝问，却只换来山风的呜咽。
石壁上的荧光猛地暴涨。她被气流卷入洞口的瞬间，袖中银针尽数射出，钉入岩缝组成三垣星图。借着针尾震颤的反光，看清洞顶倒悬的钟乳石尖端正在滴落墨色液体。
\"这是...什么地方？\"燕如烟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惊惶。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即便是在古籍中也未曾读到过类似的记载。
青铜剑忽然自主鸣啸。燕如烟旋身后撤，原先站立的位置被黑液腐蚀出蜂窝状孔洞。她以剑尖蘸取液体，腥甜气息钻入鼻腔的刹那，眼前浮现幻象——身着前朝服饰的术士正将蠕动的黑影封入玉匣。
\"这是...记忆？还是幻觉？\"燕如烟摇了摇头，试图驱散那些混乱的画面。她的心跳加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开始蔓延。
\"退后！\"
厉喝声在洞壁间撞出回音。燕如烟侧身避开激射而来的石笋，后颈擦过冷硬物体。转身时青铜剑映出身后石雕鬼面，獠牙间卡着半截断指，指甲缝里嵌着朱砂。
\"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燕如烟咬紧牙关，强忍住心中的恐惧。她知道，此刻任何的退缩都可能意味着死亡。荧光突然熄灭。黑暗中有金石相击之声由远及近，燕如烟屏息数到七，甩出银针击打洞壁。碰撞的火星短暂照亮前方——九具青铜人俑跪捧灯盏，灯芯竟是人骨雕成。
\"天啊...\"燕如烟倒吸一口冷气，她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场景。那些人俑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残酷的历史。
指尖触及最近的人俑盔甲时，冰凉触感突然转为滚烫。燕如烟缩手的瞬间，人俑眼眶中腾起绿焰，映出地面密密麻麻的卦象刻痕。她踩住\"坎\"位抬头的刹那，所有人俑突然转动脖颈，灯盏齐刷刷对准她的心脏。冷汗顺着脊椎滑落。燕如烟盯着随自己移动的灯焰，忽然撕下半片衣襟掷向\"离\"位。布料尚未落地就被烧成灰烬，而人俑的灯盏也随之偏移方向。
\"原来如此......\"她捻起银针划破指尖，血珠坠入\"震\"位卦象。地面突然隆起土包，窜出藤蔓缠住人俑四肢。燕如烟趁机冲破包围，却在踏上祭坛石阶时被无形屏障弹开。
\"该死！\"她暗骂一声，\"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