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学提到在上海的那段时间,简直心力交瘁,连他都觉得如此,更不要说最后被逼到去徽州避风头的谭则川。
沈易京先是不留余地的招呼了宜璧的亚太地区话事人沈倦对风科的合作商施加压力,让他们短时间内失去资源,业内所有的企业一时间闻声都避之不及。
“我们之所以来到上海,是因为一个叫峰哥的人带着我们,结果他因为卷走了风科的所有资产,一时间则川承担起了责任,他自己用个人财产顶起来,也是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当时这些变故,是因为一个叫沈易京的男人。”
江聘妍听到这里,有些歉意的垂下眼眸,这本不会交集的两个人因为她而产生了关系,发生了变故,牵扯进来这么多人。
沈易京一定是把风科调查的清清楚楚,捏死当时的谭则川对他来说还是简简单单。
“最开始,一切都还好过,但是随着鹏辉背叛公司,还拿走核心技术之后,则川就说,我们撤到沿海城市去,误打误撞的最后选择落地香港。”
好在谭则川在徽州埋伏几个月,终于远程破解了代码,没有让技术成功被窃取使用,香港这两年正是大力发展信息的时候需要他们这样的新秀企业。
陈文学说起来实在心疼谭则川:“他一个人扛下这么大的压力,资金最短缺的时候,阿宽劝他卖掉在上海给你买的房子,他却一直不点头。”
江聘妍蓦然抬头,她想起了上海的房子,原来他一直没有卖掉,他真的履行他的诺言,要给江聘妍一个属于她自己在上海的家。
心中顿时酸楚几分,疼的厉害,手颤抖的捂上胸口。
“你现在还是沈易京的妻子,这个男人完全是深不可测,心狠手辣的一个人,他现在这样是最好的,身边的兄弟也都跟着他过着好日子,我不希望再因为什么无端的祸端改变现在的状态,也不希望再看到他那样了。”
他说到那样,江聘妍追问道:
“我和他分手以后,他生过病吗?”
“他切了半个胃。”
江聘妍震惊万分,原来谭则川有过一段疯狂酗酒的日子,这个习惯到香港刚开始应酬时还在,他喝了酒以后总是胃出血,再吃东西也吃不下,无奈动了一个切胃手术。
“他对自己太狠了。”
陈文学提到还是叹气:“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你还是为了事业。”
切胃以后他还是逃不掉一些喝酒的场合,于是就不吃饭了,也是这两个月才好一些。
江聘妍知道,那是独属于谭则川的一种颓废方式,试图用工作、忙碌、麻木的循环代替她的位置。
她这时在心里问,她在谭则川心中究竟有多重要?
..
沈易京没有理会谭则川的讥讽,他带着自己已知的答案问:
“我听说风科上个月有个晚宴活动,谭先生不在,听说你去了一趟内地?”
“我去了北京。”
谭则川刚说完,沈易京的笑容就冰冷一分,带着些许暗黑的光。
“哈哈哈哈。”
谭则川笑的很自在,他心中那股报复的快意上来了。
“开个玩笑,沈先生看起来很担心,是担心拐走她的人是我吗?”
“难道不是吗?”
“我对已经结婚的女人可没兴趣了,我现在的身份,身边还缺女人吗?”
江聘妍对他来说,或许不再像以前那么重要了。
可谁又能佐证呢?
沈易京瞥了一眼他周围,打茬道:“听说你有未婚妻,何不妨出来见见。”
“真不巧,她刚刚回去了。”
一番试探,两人也是互相较量,沈易京探不出什么东西来,故而先观望观望,他今天来到这,主要目的就是笃定江聘妍被他带到了香港。
擦肩而过的时候,谭则川还似挑衅一般笑着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兴趣,沈先生一定要藏好了,不然旧人旧事,总是会引起些摩擦的。”
沈易京没有说话,他斯文的给出一个笑容。
“你想较量的话,我随时奉陪,只是不知道那时她都没选择你,现在还会吗?”
..
回到家的谭则川第一时间就是找江聘妍,他走到卧室的阳台,看到一个女孩的背影背对着眺望远处的绿色草坪,她身后飘着若隐若现的紫的纱帘,女孩穿着一件黑色开叉的裙子,性感的颇有几分异国风情。
谭则川看着她的曼妙身材,一步步走了过去,直到江聘妍转过头刚好对上回来的他一身西装礼服,大手把她的蛇腰搂在怀中,不由分说的霸道强吻上。
“唔—”
江聘妍挣脱不开,这湿润的黏腻的藕断丝连如同他们之间的关系。
“够了!你怎么了?”
他被她推开,用拇指擦拭唇边她的口红,眼里潋滟着火光:
“怎么,跟他不是天天亲吗,到我这就推开了。”
“什么天天亲,什么他?”
谭则川现在似乎带着几分莫名的醋意,他避开话题,冷静几分道:
“没什么,回去睡觉,别站这吹风。”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见沈易京?”
“你就这么着急见他?”
谭则川的语气不明,江聘妍认真的回答:“我和他之间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好,我打算和他离婚。”
“哦?”
他的眼神里来了兴趣,表情还带点洋洋自得。
“不会是和旧情人待了一段时间,为了我和他离婚吧?”
江聘妍觉得他讲话带刺,总在嘲讽自己当初脚踏两只船的事,故而也回呛:
“我才不会为了你离婚。”
“最好是这样。”
江聘妍不知怎么的就和他拌起嘴来了,可她在十几秒的冷静中突然认真的问他:
“你和我在一起这几天,只是为了报复他对你做的事,对吗?”
等到她见到沈易京,对方心里就会因为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共度一个月而有了膈应,谭则川还会利用她把价值交换做到极致,吃干抹净,这是江聘妍的猜测。
谭则川抽起了烟,他深吸了一口,利落道:
“你觉得我会对欺骗过我的女人有感情吗?”
他的笑容里有一丝报复的快感,江聘妍听到她想要的回答,点了点头,心中并没有太多失落。
如果问谭则川一句实话,他一定会说:
“说实话,你问我介不介意当初的事,我这辈子心底里都原谅不了。”
还有孩子的事情,他更怪她狠心。
这才符合他的性格,他不是沈易京,不会大方的说没关系,然后将她拥入怀中。江聘妍舒了口气,觉得自在了,这句话不问,她和对方永远隔着刺。
就当是他欠她的,就算让他利用了,也是抵消。
“这是我欠你的,我认。”
“说的大义凛然的,沈太太,你不会以为自己被占了便宜,付出了很多就可以抵消我失去的东西了吧?”
谭则川的话语尖锐,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短短两分钟他的烟一根接一根落在阳台上。
江聘妍没有说话,她的手臂纤长撑在阳台上,头发因为谭则川要求的缘故,避免宴会的人认出,她染成了棕黄色,黑夜下像一个优雅的异域美人,每一根发丝都在发光,美的惊心动魄。
安静的经过他的身边走回卧室,香味醇厚如香槟,叫人沉沦。
那一刻嗅到的谭则川才从往事的情绪中清醒几分,意识到自己说的伤人了点,可又任凭这种割裂自己的快意带来痛与爽。
当晚她们并没有同床共枕。
谭则川坐在书房的阳台上不停抽烟,他的胃疼的没有知觉了,仿佛又回到半年前的样子,这几日的甜蜜难以填充他心中的伤口。
第二天他醒来时却意外很晚,昨夜喝的多了,穿着白色睡衣坐在床边醒神,忽而眼睛蹭亮,转过头看去
江聘妍安然的睡在他旁边。
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醒了?”
江聘妍听到他的动作,今天体贴的坐起来摸着他的手,只一秒就被对方紧紧回握。
“恩。”
他温柔的询问:“饿不饿?”
“饿。”
“想吃什么?”
“你做的老几样。”
“好,等着。”
他低下头在她额头覆上一吻,奇怪的是江聘妍今天没有抗拒或者怒斥他,反而温柔的笑着,谭则川的心情也荡漾着美妙的滋味。
两人都对昨晚的事默不作声,似乎那一通发泄让谭则川得到了疏解。
“新学了几道菜啊。”
“怎么样?”
江聘妍尝了尝,点点头:“不错,你能不能把你的手留下来给我做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