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聘妍坐上飞机后经过VIp包厢,身后的空姐不小心撞上了她。
“女士,您没事吧?”
她面带笑容,手却下意识的惮去身上的灰尘,上下扫着江聘妍那划破一道口子的风衣和带粉尘的衬衫
哪来的穷女人,穿的这么破。
“不好意思。”
江聘妍主动道歉,她脖子里的丝巾围着唇部,给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
“哎!靳先生,您需要什么?”
空姐看到了什么,她掠过江聘妍身旁,把她的包撞到地上,走进了VIp客舱的那道帘子里。
江聘妍余光瞥了一眼忽然定住,只见翘着腿的男人修长的手一只放在腿上,昂贵的西装外套脱在了空姐的手上,另一只手腾出来托起她的下巴。
“乖。”
领班空姐成熟的脸上妩媚动人,她笑得灿烂,像只猫一样慵懒的蹲在男人脚边任他撩拨。
“靳祈年..”
江聘妍认出了男人,他是那天在谭则川家里赴宴的男人。对方的蓝色瞳孔发着光,刺眼的如窗外的天空,像优雅的波斯猫,既尊贵又充满冷冷的魅惑
她回到自己的普通座位上坐下,闭上眼好好的休息一会,伪装了那么久的面具终于可以撕下来了,不用围绕在两个男人身边徘徊。
她终于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自由的日子。
三天后
在协和医院醒来的沈易京浑身的擦伤和疲惫感,他的脑袋里装满水泥的重,才摸着眉宇几秒想起了尚未找到的江聘妍,连平日的形象都不顾,拖着病号服从床上爬下来。
tikey心疼的大喊:“易总!您的伤还没恢复好。”
男人抓住他的胳膊问:“太太呢?”
“太太…”
他们的人从那天地铁站事故发生起就一直寻找着太太的身影,很奇怪,人无缘无故消失了。
包括谭则川的人也一样在寻找她,tikey已经派人监视跟踪风科所有出入人的周围,都找不到对方隐藏江聘妍的痕迹。
沈易京闭着眼,他一时力竭,也没了正常的思维去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谭则川使了什么阴谋把人藏起来。
现场虽有血迹,可连尸体都找不到,一个残肢都没有。
他不会这么简单放弃的
“接着找,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病房门敲响,一个穿西装的秘书对沈易京汇报:“易总,这里有一份您的快递。”
“快递?”
tikey蹙眉接过来对沈易京道:“这是提前十天寄出来的快递。”
沈易京打着吊水的手撕开外包装,看到了牛皮纸封的两本册子,第一本薄的像一页纸,他才掀开,漠然宁静的眼中顿时滞愣在圈中,越缩越小,眼白处满是疑神。
这,竟然是一张病例单。
上面写着江聘妍从怀孕那天开始检查到最后一次复检的详细内容,以及最后流产手术那天的详细记录。
沈易京紧咬牙关,他对这张纸再熟悉不过,因为当时就是他命令医生从她的子宫壁里摘走孩子,那天绑架她的男人力气固然大,但孩子最后还是可以保下来
江聘妍在急救车上抓着他的手祈求:“救救它,让它活下来,我会记你一辈子的恩沈易京。”
那时候的他不是没有过挣扎,于公于私之间他选择自私的隐瞒江聘妍抛弃这个别的男人的孩子。
看到江聘妍醒来时的憔悴麻木,他当时闪过一会会的心虚和愧疚,选择替用婚姻和爱来弥补她一辈子。
顺理成章的拆散谭则川与她,让她和自己结婚。
“这是从哪里发来的。”
寄件人是匿名的,只有一个J字母,从香港发来,纸张被他揉碎在手里,恍惚的梳理着一切,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
江聘妍。
她早就知道,自始自终都知道,如果她现在还活着,那么寄到他手里的这张纸是为了向他表示,两人的婚姻是她的报复,她想报复沈易京吗?
沈易京心中已经大感震惊,他又打开另一本册子,竟然是两人的蜜月旅行相册,每一张照片都是她们婚后有过甜蜜的恩爱瞬间。
一个巴掌,是在告诉他自始至终自己都知道他所做的一切
一颗糖,是大方告诉他在这段婚姻里她有过真心吗?
相册里的每一张照片江聘妍在他身边都没有展露过特别发自内心的笑容,只有最后一张,她被沈易京挽着手在阳台上看烟花,沈易京记得那一晚,是她答应和他备孕要孩子的日子。
他的眼神猩红且慌乱,从缝隙中掉落出一张小文件,上面写着江聘妍的结扎日期。
沈易京张开苍白的嘴唇:
“姜姜…”
沈易京捂着胸口,他受到了精神上的惩罚,痛苦的咆哮着趴在地上。
tikey:“易总!”
他扶着沈易京颤动的身体向外面呼叫:“叫医生过来!”
低头看向了地上的文件,没想到一直在tikey眼中温文尔雅的高知女孩江聘妍竟有如此洞悉人心和伤人的一面。
..
此时的香港
谭则川的人手跑遍香港的每一间服装店、理发店、购物商场、郊区公寓、地铁站。
都没有发现江聘妍的痕迹,他几近疯狂,风科还等着香港警察局关于危害社会的罚款起诉官司
谭则川跑回了家里,他走到空落落的客厅,那里浮现曾经生日宴那天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江聘妍弹钢琴的温馨画面。
因刨地铁轨道而满是伤痕的手掌垂落在两腿边,抬腿像个麻木的尸体一样走到江聘妍的粉色卧室门口。
他走到她睡过的床边,安静的摸着有她掉落发丝的枕头。
啪嗒—
一个小袋子掉了出来,使得男人没有波澜的眼睛有了温度,又瞬间凝结。
谭则川看着小袋子里的那个戒指,是当初他买的一对,江聘妍一直留着他的男戒,戒指的指圈都开始发黑,一定是被摸了很多遍。
她的情意,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回应,还没来得及和她道歉,还没来得及缠绵,就要面对她的离开。
“妍妍…你到底在哪里?”
谭则川趴在他的枕边,男人的尊严与骄傲都化为了一摊水,却有力的击打着那个夏夜里他当初的木讷。
旧金山雷诺赌场
这个被丘陵和海湾环绕的城市拥有许多山脉和海滩,来来往往的白人男女穿梭在美丽荒唐的夜色下。
在两个男人都在为她死去活来的痛苦时,江聘妍在做什么呢?
只见群桌的西装礼服男女围绕的赌场大厅里,金碧辉煌的建筑下,一个长长的桌子上坐着许多抽烟的男人,在他们身旁都坐或站着献殷勤的金发碧眼女人。
坐在主桌的是一个混血的华人,他的手里握着一只白皙的腿,女孩贴着他的脸期待的亲昵:
“靳先生,今晚您能赢多少钱?”
靳祈年温柔风流的一笑,摸摸她的鼻尖:
“你来摸,抓多少给你多少。”
“真的吗!”
他的腿放在桌上,没有人敢小瞧这个旧金山浪子,他是臭名昭着的“良心律师”。
之所以为人熟知,是因为电视上都在宣传他每天又打赢了哪一场官司,而他辩护的几乎都是上流社会的有钱“恶人”。
不管是什么样的案子,到了他手里都能打出漂亮的翻身仗,他明明是美国哈佛名校毕业的第一名学生,生于唐人街家财万贯的家庭中,父母皆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却偏偏为恶人正名。
这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女孩见钱眼开,她眼中闪着的光芒都落入靳祈年的眼里,他摸着她的手丢出去一摞。
没有人抬手,刚要加注时长桌的对面坐下了一个穿着皮草的女人,清亮的发嗓:
“服务生。”
穿燕尾服的服务生看到她穿着价值不菲的皮草和手表,端上去红酒,女孩褪去外衣,红色的长裙配着那乌黑的长发一看就是个亚洲女孩。
江聘妍一开始并没有留意到靳祈年,她只是一直加注,气定神闲,温柔的一声声里玩的众人皆输,一脸不可置信的小声议论着这个女孩
她刚落地美国就染回了黑发,租了一栋漂亮的公寓,卡里的钱是她自己的存款,白天她就出去逛街,租一辆跑车游玩,参加派对,晚上就会在这里纸醉金迷的玩乐。
她的红唇是如此迷人,引起了靳祈年的注意,对面的女人一直戴着墨镜,似乎要和他单杠
“中国人?”
江聘妍挑眉,对着他摘下墨镜魅惑一笑:
“中国人。”
靳祈年淡淡迷离的神情凝着一丝诧异,是她?
在谭则川生日宴上弹钢琴的女孩,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是你。”
“好久不见。”
江聘妍大方的打招呼,她比在香港那时的温婉、清秀得体中多了不同,今晚的她很反差,头发还烫的微卷,一直豪放的与身旁的男翻译用英文交流。
靳祈年扬起了笑,他松开身旁女人的手,坐直了身体,火热的盯着对方看。
“有意思,想玩一把?”
“奉陪。”
江聘妍抽了根烟,她抖了抖烟灰,掉在自己袖子上也不拘泥细节,美色像个艺术品,和身后的古希腊壁画融在一起。
“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