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寒风如刀割般刮过,在穿过破旧的窗户时,发出呜咽之声,听着阴森可怖。
在寒夜里奔波一晚,小姑娘的脸和双手被冻得通红,鼻涕不受控制地一直往下滴,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显然是着了风寒。
苏玉心疼不已,连忙将她紧紧抱住,用自己的体温为她驱散寒意,轻声安慰着:“别怕,有我们在。”
蒲叙则警惕地守在门口,不时探出头去张望,确保没有追兵跟来。
“谢谢……谢谢你们,阿哥,阿伯。”花容颤抖着牙关,声音微弱地道谢。
苏玉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问:“咱们见了两面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也不知道你几岁了?”
“我……我叫花容,今年过了年就八岁了。”花容怯生生地回答。
“姓花?”蒲叙闻言,转身走过来,蹲下身子,将花容从头打量到脚,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确定地问,“是不是白马镇的花家?”
花容惊诧地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伯伯,您认识我家吗?”
“白马镇花家因前朝战乱,偏居一隅,以书画闻名天下,没想到竟然也”蒲叙叹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惋惜,轻轻摇了摇头,关心地问,“……唉!你这么小一个人,是怎么逃出来的?”
花容听到蒲叙谈及自己家,眼眶瞬间红了,悲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抽噎着说道:“原本我是和父亲母亲一起出城的,结果刚出城没多久,我们就遇到好多拿兵器的人,他们把我父亲杀了,我和母亲还有嬷嬷一起从小路逃走,母亲为了吸引那些追我们的人,往另一个方向跑,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活下来。”
说着,花容小嘴瘪着,又要哭出来了,她忍着泪水,继续往下说:“我和嬷嬷顺着小路逃到一个村子里,有一家人看我们一老一小的,知道我们是逃难出来的,就说让我们先住她家,等休息好了再赶路,没想到。。。没想到那家人是做拐子的,他们把嬷嬷和我迷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在人牙子手里,嬷嬷已经不见踪影了!”
“要不是。。。要不是遇到你们,我现在。。。呜呜呜呜。。。”花容说到最后,再也忍不住泪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苏玉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抚:“没事的,没事的,以后我们就是你的亲人,我叫苏玉,比你长两岁,以后你就叫我哥哥吧,这位是……是我的伯伯,以后你也跟着我叫叙伯就好了。”
花容泪眼婆娑地看着苏玉,犹豫了一下,最后一下子扑倒在她怀里,压抑地哭喊道:“哥哥!呜呜呜……”她年纪虽小,却懂事得让人心疼,连哭都不敢哭太大声,只是呜呜咽咽地小声抽泣。
不一会儿,天色大亮,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在大地上,对蜀地这个常年大雾的地方来说,真是个好天气。
得到片刻喘息时间,三人精神恢复了不少。
蒲叙起身背着药箱,带着苏玉和花容朝着城门走去。
城门口,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守城卫们手持长枪,来回踱步,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出城的人,对稍有怀疑的人严加盘查。
每一个想要出城的人都低垂着头,脚步匆匆却又刻意放轻,大气都不敢出。
偶尔有人被守城卫的目光扫到,身体便会不自觉地一僵,眼神中满是惶恐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