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罗内的精神仿佛超新星爆发一般迅速扩张，无止境地蔓延开来，达到了完美的开放状态。他超越了模块化，世间存在的所有数字就好像被压缩成一个点一样，不断地汇聚过来。
轰！轰！轰！轰！轰！轰！
瞄准速度突然飙升，希罗内的精神力场中，有两道光芒同时射了出去。
“学长也使出双重的了！”
“不，要是没有圣文森特综合征，是不可能做到双重的，这可不是那种程度。”
塞莉尔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展现出的这一幕，光芒的数量从十条变成了二十条，又从二十条增加到了一百条。
希罗内感受到了一种完美的解脱感，仿佛自己的意识渗透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这种感觉越强烈，他的思维反而越淡薄了，什么都没法思考了，只剩下感官与万物相触碰。
精神力场不断地扩大，直径超过80米后，所有光芒汇聚在一起，精神力场完全被光芒填满了，就好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子，连希罗内的身影都被光芒笼罩了。
目标一出现就被炸飞，步骤上升的速度变得极其快了。
‘啊……啊啊……’
希罗内渐渐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感在变弱，不禁流下了眼泪，他超越了数字，全都超越了，结束了，剩下的就只是这样融入世界之中了。
‘可恶！还没结束呢！’
伊鲁基咬着牙，他看到希罗内的分数迅猛上升，可他觉得这并不重要，既然希罗内提升了速度，那自己只要跑得更快就行了。
‘圣文森特的计算没有极限！一兆也好，一千兆也好，全都能计算！让我看看这世上数字的尽头！’
伊鲁基的精神力场以人类肉眼无法跟上的速度移动着，能赢的，一定能赢！剩下的时间，1秒！0.9秒！0.85秒！该死的！这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
哔——！
如同噩梦般的1分钟时间结束了，目标随着欢呼声消散，希罗内和伊鲁基同时瘫坐了下来。
和气喘吁吁的伊鲁基不同，希罗内一动不动，已经失去意识了。
伊鲁基抬起头，查看自己的分数。
1247分。
这是魔法学校历史上前所未有的记录，比艾米亚创下的最高记录还高出了260分。
‘我赢了吗？可为什么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希罗内在干什么呢？’
伊鲁基转过头的时候，希罗内正跪在地上，脸埋在胸前，一动不动，虽然好像在休息，但却给人一种没有生机、很虚无的感觉。
伊鲁基把目光投向了希罗内的计分板。
1253分。
“老，老师！希罗内学长……！”
“希罗内赢了！”
塞莉尔打断了马克的话，跑了过去，希罗内居然战胜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厉害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伊鲁基，她都想替艾米亚去亲希罗内一下了，当然，得是在艾米亚允许的情况下。
学弟学妹们也都兴奋地朝着精神力场跑去，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祝贺的话，摇晃着希罗内。
“呃啊啊啊啊！”
恢复意识的希罗内瞪大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在那被无意义的领域掩埋的精神重新构建起来，事物的名称、情感之类的东西又一点点地回来了。
希罗内这边热闹非凡，而伊鲁基那边，却没有一个人过去，只有奈德拍了拍他的肩膀。
“最终还是输了，不过这是一场很精彩的较量。”
“这安慰没什么用，毕竟较量就是为了赢。”
奈德笑着朝希罗内那边看了看，这确实是很了不起的天赋，在别人看来可能只是一场简单的瞄准测试，可了解伊鲁基天赋的他，根本想象不到希罗内内心蕴含着多么巨大的感悟。
‘恭喜你，希罗内。’
被同学们围在中间的希罗内，即便赢得了令人激动的胜利，也没有露出高兴的样子，反而一脸悲伤。
埃特拉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陷入了沉思。
希罗内和伊鲁基的分数差距只有6分，可要是从精神速度的角度来看，这6分可是天壤之别。
‘希罗内，难道……’
在速度战的最后场景中，希罗内的精神力场完全被光芒填满了，靠光子输出的全力施展是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但是有一个例外。
‘是超越了数字的意思吗？’
数字是没有尽头的，就算伊鲁基花一万年去进行数列式运算，也无法脱离数字旅程的起点。
‘希罗内，你从什么时候就知道了？’
数列式是通过展开数字来强化精神，那么要是超越了数字，精神会变成什么样呢？
会无限地扩展。
魔法师们把这种现象称为“不朽的函数”，也就是“伊莫塔尔函数”，不过作为术道士的埃特拉还知道另一个叫法。
‘涅盘（解脱）。’
在魔法学校这个层面，没必要教这个概念，而且就算教了也是不被允许的，因为无限是在有限的对称点上的一个领域，一旦进入那个领域，个体的存在就会消失。
埃特拉的眼中泛起了泪花。
‘希罗内，不能那样，不管那看起来有多耀眼，不管那看起来有多绚烂，一旦进入无限的领域，你就……’
就会消失不见。
高僧们经过长时间的修行，领悟到世界的无常后，放下一切，进入涅盘的世界。
但希罗内不一样，他是一个才18岁，还要去认识世界、实现梦想的少年，对他来说，无限太危险了。
‘看他只是昏迷过去，说明还没完全进入，要是真的进去了……’
埃特拉偷偷擦了擦眼泪，朝着希罗内走去，希罗内悲伤的面容仿佛诉说着一切。
“希罗内，你……”
“对不起，老师。”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经历了一场……很长的旅行。”
就好像术道士之间的问答一样，或许其中的真相只有希罗内自己知道。
埃特拉什么建议都给不了，既然希罗内已经领悟了，而且自己停了下来，那选择权也应该在他自己手上。
“别担心，老师，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