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傻瓜一样……真的像个傻瓜一样……!’
明明是先主动过来的,还递过咖啡,可自己却无情地甩开了他的手,艾米像是要逃避那满是后悔的场景一样,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然后竭尽全力大喊道。
“希罗内!”
希罗内露出了微笑,艾米能找回记忆真是太好了,至少在这最后一刻,能以留在别人记忆中的希罗内的样子离开,也算是一种慰藉了。
“谢谢你,艾米。”
希罗内的眼泪落在了艾米的脸颊上。
‘为什么要哭,希罗内?’
艾米感到不安,肯定是出什么事了,然后,当她看到希罗内的眼神中生机逐渐消逝的那一刻,她瞬间就明白了。
“希罗内!不要!”
“对不起,没办法遵守约定了。”
抱着艾米的希罗内彻底放开了自我牺牲功能,意识开始无限扩张,自我就像融入水中一样,渐渐变得淡薄了。
‘大家再见了……’
父亲、母亲、奥金特家族的亲人们、学校里的朋友们,因为得到过无数人的爱,所以希罗内才能露出微笑,巨大的光芒填满了悬崖下方,正在坠落的学生们、伊鲁基、奈德、萨德,全都被光芒笼罩,身影都看不见了。
紧接着,下一个瞬间,一道巨大的闪电垂直冲天而起。
那竟是能同时转移400人的群体传送魔法。
‘啊,原来是这样。’
躺在地上的阿凯因看着那冲向悬崖上方,然后分散成数十道的闪电光芒,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终于确定了,自己这一生所处的位置,以及自己度过了多么精彩的一生。
‘哪怕玩一辈子都不会觉得遗憾的游乐场,不是吗,阿尔菲阿斯?’
那位曾让整个世界都为之增色的传奇大魔法师,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
“师父?”
在阿凯因的佩剑前,卡尼斯愣住了,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他的徒弟,可他连遗言都没留下,就只顾着做自己想做的事,然后就这么走了。
“难道真的什么都不是吗?我们就只是工具而已吗?”
卡尼斯跑到阿凯因身边,摇晃着他的衣领。
“起来!怎么能这样!倒不如让我去死!为什么只留下我一个人!”
阿琳一脸悲伤地走向卡尼斯,在超镜中映照出的他的样子,就像是由像眼泪一样的液体构成的人形,那个形状一刻都不停歇,一会儿像液体一样扩散开,一会儿又重新变回人形往上涌起。
“不是的,卡尼斯,不是因为你,那个人利用了我们,他可是天下闻名的恶人。”
“咯咯咯,不是因为我还能是因为什么?现在才明白过来。”
哈维斯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是,卡尼斯,全都是因为你,阿凯因也好,我也好,说不定哪天阿琳也会死。”
正盯着哈维斯看的阿琳急忙转头看向卡尼斯,果然,可能是受到了冲击,他的人形开始崩塌,变成一滩液体,贴在了地上。
“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就因为我从拉达姆活下来了?就因为我是个倒霉的孩子吗?”
“因为你太软弱了。”
哈维斯得出了这么个简单的结论。
“你打算一辈子就只盼着别人认可你吗?什么这样才能活,那样就得死,根本没这回事,阿凯因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度过了一生。”
阿凯因为了坚守自己邪恶的信念,舍弃了性命,哈维斯就算选择自爆,也履行了作为魔道生命体的契约。
‘我……是因为什么才想着要死的?’
卡尼斯什么都想不起来,就像个蒙着眼睛、肆意撒欢的野孩子一样,之前的人生就只是徒有其表罢了。
“像师父一样……”
“是,也像那个少年一样。”
在那400名学生横七竖八躺着的中间,希罗内倒在地上,他说过不会让任何人受伤的,而且也一直坚守着这个信念。
卡尼斯走向哈维斯,恢复了自己的状态。
“怎么样?”
“问我怎么样?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寄生在生命上就没法活下去。”
阿琳说道。
“和我签订主从契约就行了,卡尼斯的精神力都耗尽了,撑不住了。”
哈维斯摇了摇头。
“抱歉,不行。”
“什么?为什么?再这样下去你会消失的!”
“我的主人是卡尼斯。”
哈维斯的话刺痛了卡尼斯的心,现在到了自己也该竖起信念旗帜的时候了,可真的能坚持住吗?一个不小心,两人可能都会丢了性命。
“哈维斯,我愿意接纳你成为我的从属,不过我可不会原谅两次背叛。”
“咯咯咯,我知道了,主人。”
“卡尼斯!太危险了!要是出了什么差错……!”
阿琳的话停住了,泥土渗进了由液体构成的卡尼斯的人形里,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坚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能拥有一颗坚定不移的心,就像她在超镜中看到的希罗内的样子那样。
卡尼斯向哈维斯伸出了手,随着从属契约的进行,哈维斯开始吸取卡尼斯所剩不多的生命力,意识陷入黑暗,他的眼睛缓缓闭上了。
和卡尼斯一行人分开的地方,阿尔菲阿斯一脸沉痛地站在那里,虽然拼尽全力救下了学生们,可失去的也太多了。
“校长老师。”
埃特拉也是同样的心情,从今天开始,魔法学校将会有很大的变化,找回记忆的学生们会陷入混乱,阿尔菲阿斯40年前犯下的错误也会被公之于众。
“埃特拉,我是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