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所有的原料成本……和我们居住的这件客栈本身的定位与运营成本,可以估算出来这样一盘一份六块的桂花糕,对外售价大致应该是在六十文上下。”
“那这个六十文,就是这盘桂花糕在市面上的价值。”小姑娘虚空敲打着算盘说了个头头是道,“当然,我说了,这是它在市面上的价值,没算别的。”
“那么,如果这盘桂花糕并非是我从客栈、酒楼或点心铺一类的地方买来的,而是我娘亲手做给我吃的,那它在市面上的价值虽然还是只有区区的六十文钱,但它在我心中的价值,便会无限趋近于无价。”
“这是因为,‘娘亲做的’对我而言会有特殊的意义,但倘若面对其他人——其他全然不认识我娘的陌生人,那它就还是只值六十文,甚至会因为它并非出自什么知名酒楼,连六十文都值不上,只能卖到四十文或五十文。”
“这就是主观和市面上,人们对同种事物不同价值的定义区别——市面价值会更偏向于客观一些。”
“然后等你拿到工钱之后,就可以用这些钱去买你自己的喜欢的东西——什么吃的喝的玩的用的,反正只要别拿去赌或者烧杀抢掠,我是不会管你拿钱干什么的。”
程映雪几句话说了个两眼眨也不眨:“而我现在开给你的工钱呢,是每月三十文——相当于每天一文钱。”
“不是很多,大概只够你上街买个没有馅的白面烧饼,但这是因为,你在真正掌握好制墨手艺之前,只能算是坊中的墨工学徒。”
“这一点,我刚刚也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小姑娘着重强调着重申了一遍“学徒”的含义和待遇,“学徒意味着你是一点钱都没花,纯在坊里白吃白住学手艺的。”
“你们用着都是墨坊的材料,做出来的东西无论能否售卖,也都归墨坊所有——所以学徒在理论上通常是没有工钱的。”
“如果有,那也只是按年发放的、象征性的一点点,算零花钱——我是考虑到你是墨妖,学制墨应该比一般人快,才给你按月算的一月三十文。”
“这量的确不多,但你要是学得快,说不定要不了两个月,就能转为正式墨工了。”程映雪面不改色地张嘴画着大饼,“——那时候,你的工钱待遇,自也会向着其他人看齐。”
“是以,你这会都听明白了吗?”
“嗯嗯。”小妖怪卖力点头——其实它还是觉着那个三十文的工钱有点怪怪的,但它说不上来,又被程大老板的那一大串子话给说了个迷迷糊糊……索性就不问了。
反正它一个不需要吃饭喝水的妖怪,工钱少一点好像也影响不了它什么。
“成,听明白了就行。”小姑娘颔首,就手仔细叠好了那张契书,将之好生收进了衣袖,“那……你眼下也没别的问题了吧?”
“嗯……”小墨妖哼唧着下意识点了半截脑袋,孰料它下颌刚碰上脖子,便陡然想起个新问题——忙不迭用力甩了脑瓜。
——不,它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