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捅破到他眼皮底下的派系,戳中了他的底线,令他忌惮,令他感受到了威胁和欺骗,令他恼火!
江南江南!
齐帝深吸一口气。
心中立刻有了政治倾向。
士族、寒门。
南方、北方。
文人、武将。
帝王一念之间,定下了大齐未来十年的主旋律。
今日的朝堂氛围严肃,全在商讨着榜上举子户籍一事。
若正常公布出去,一旦被有心人发现蹊跷,可想而知会引起怎样的骚动。
祁元祚立在御阶前,不言不语,听众臣议论。
终于,有人给出了另外一片历史长河中的答案。
“南北榜。”
廷尉站出来提议:“陛下,臣认为,南北举子实力悬殊,今年之事未来可能还会上演,不如分南北榜录取。”
“南榜一百五十人,北榜一百五十人。”
“以期平衡。”
治粟内史嗤笑一声:“北方举子实力就是不如南方举子,你这方法,必要从二百五十八名南方进士中打下一百人,提上来一百次等,这对被打下来的人何其不公平。”
治粟内史针对道:“廷尉是北方人啊。”
廷尉冷笑:“内史还有其他办法?内史你好像是南方人啊。”
治粟内史出列:“陛下,这件事自大齐科举制还是头一回,怎么可能次次如此,南北榜之事,臣以为不能拿到明面上,不如酌情多加上一百名额,就从北方举子中选取,维持相对平衡。”
这是和事佬的办法。
但也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反正外人不知内情,此事也没闹大,对外宣称朝廷决定酌情加录,才耽误了放榜,自能糊弄过去。
太子揣着手,站的像个木偶娃娃,面无表情的盯着每个发言的人。
这灼灼的目光,想让人无视也做不到。
治粟内史鬼使神差问:“不知太子殿下,有何提议?”
祁元祚眨眨眼。
“你问孤?”
治粟内史笑脸以对:“自然。”
“想法是有,可能没法入内史的眼。”
治粟内史连道岂敢。
祁元祚看看齐帝,齐帝点头以鼓励。
“分南北榜,各录三百人。”
“优秀举子不必落榜,朝廷不怕无人可用,多录取的举子,培养一番,也不会太差。”
但是一个萝卜一个岗。
哪来这么多岗给剩下的三百人。
这些事太子不明白,老谋深算的大臣自然不会明说。
只笑着吹捧道:
“太子殿下年少有为,是大齐之幸。”
齐帝哈哈一笑:“说的不错,太子年少有为,此事就按太子说得办!”
“此届共录六百人,无需再议!”
“诸位公卿,朕只给你们五天,选出剩下中榜人选吧。”
齐帝甩完这些话就下朝了。
留下满朝大臣懵逼。
最后太尉等人回味儿过来。
陛下是在提高太子殿下的威信?
卢大司农卿眉头深皱,他们看着太子成长至此,太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一个萝卜一个岗,为何还要提出多录三百人?
陛下宠溺太子也不会拿政事开玩笑,为何会同意此提议。
这多出来的三百人要派往何处?
卢大司农卿心有不安,却无处可诉。
父子两人下了朝。
齐帝牵着太子慢慢走向明德殿。
“六年前你劝父皇详查江南,朕顾忌局势,一味求稳,如今看来,朕太宽容了。”
祁元祚蹭了蹭齐帝的手。
“父皇考虑的对,六年前不是动手的时候。”
齐帝叹气,揽着儿子的屁股把人抱起来。
太子已经十三岁了,身高一米五。
齐帝身高近一米九。
腰高的儿子,在齐帝眼中还幼小的很。
齐帝很喜欢‘抱’这个动作。
‘抱’,让他感觉‘拥有’、‘安全’。
祁元祚在一些小事上很纵容老父亲的感受。
揣着手安稳的坐在齐帝怀里,能看到更高更远的风景。
榜单正式公布的时候,司马徽冷漠的摔了茶杯。
眸中闪过一丝不解和自疑。
他自认不是蠢人。
两份不同的名单,三次诱导,太子不入套,连榜单都没有掀出任何水花。
为何会这样?
朝廷没有查录取进士户籍地的习惯,所以不可能有人发现异常。
司马徽正等着榜单发布,掀起乱象看太子反应呢。
结果呢。
他好比天空阴云密布,结果滴雨没下,憋屈!
司马徽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此举江南已经入了皇帝的眼,有些人和事要兜不住了。
扔了就是。
——请假一天宝子们,明天会补更,码出来后发现文章重心偏移,得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