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这清冷的光辉,可以清楚地看见殿内那张木床之上,被子高高鼓起。
现出一个人形轮廓,毫无疑问里面有人正在安睡。
暗九悄无声息地靠近床边,他手中紧握着一把冰冷刺骨的利剑,剑身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只见他眼神一凝,手臂猛然一挥,利剑如同闪电一般疾驰而出,瞬间划过床上之人的咽喉。
动作快如疾风,不给对方丝毫反应的时间。
甚至那人还来不及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喊,就已经命丧黄泉,气息全无。
刹那间,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如同一股猩红的喷泉,溅湿了蓝色的被子,使得那片区域变得触目惊心。
然而,谁也没有察觉到,就在此时此刻,在距离床铺不远的柜子里,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正静静地窥视着这一切。
少年的眸子深邃如海,平静得宛如一口古老的深井,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南景珩的手中依然抱着那只狸奴,白白仿佛也感受到了周围紧张的气氛,出奇地安静。
乖乖地趴在主人怀中,不敢闹出半点动静。
藏在柜子里的南景珩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少年目光犀利。
仅仅通过暗九杀人时的手法和招式,便一眼认出此人乃是皇甫乾手下的暗卫。
再看床上横陈的尸首,不过是那个早该死去多时的小全子罢了。
杀完人后的暗九并未就此罢休,他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瓶子,瓶中盛装着一种碧绿的液体。
只见他轻轻拧开瓶盖,将那神秘的绿色液体缓缓倾倒在床上的尸体上。
随着液体与尸体接触,一阵滋滋声响起,紧接着冒出缕缕青烟。
暗九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塑,毫无表情地凝视着眼前那具尸体。
只见尸体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腐烂,仿佛被一股神秘而邪恶的力量所侵蚀。
先是皮肤变得松弛、褶皱,接着肌肉开始溶解,化为一滩绿色且黏稠的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然而,暗九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直到尸体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一滩恶心的液体时,他才缓缓转身,迈着步子走出房间。
男人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施展出绝顶的轻功,身影瞬间融入到无边的夜色之中。
片刻之后,暗九已经远去,彻底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
就在这时,一直藏在柜子里的南景珩终于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他手中随意地扔下一截燃烧着的火折子,准确无误地抛向那张床铺。
刹那间,熊熊烈火如猛兽般咆哮起来,迅速蔓延至整个房间。
火光冲天而起,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南景珩站在火海前,微微仰起头,少年俊美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越发冷峻。
他轻轻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那双如深不见底的幽潭一般的黑眸之中,隐隐闪烁着一丝幽暗而诡异的光芒,阴森而寒冷。
仿佛能够轻易地吞噬掉这世间所有的光明与希望。
仅仅只是与之对视一眼,便会让人感受到一种如同被死亡扼住咽喉般的窒息感和无尽的恐惧。
仿佛整个灵魂都要被其吸入那无底的黑暗深渊之中。
就在这时,只见南景珩微微俯下身去,动作轻柔得宛如呵护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将模样乖巧可爱的狸奴轻轻地抱入怀中。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柔色,与刚才那充满恐怖气息的目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后,他缓缓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如松,脚步稳健地踏出了殿门,身后留下一片火光。
身后,大火肆虐着,无情地吞噬着一切。
仅仅过了一夜,曾经辉煌壮丽的永华宫就变成了一片废墟,满目疮痍。
更糟糕的是,在后半夜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豆大的雨点猛烈地砸落在这片废墟之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似乎想要将这场灾难的痕迹冲刷殆尽。
但那座被烧成灰烬的宫殿依然矗立在雨中,见证着昨夜发生的一切。
次日清晨,天空飘洒着如牛毛般的细雨,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薄纱所笼罩。
宁知鸢娇小的身影在雨中奔跑着,身上那件淡粉色的衣裳早已被雨水打湿。
但小姑娘却浑然不觉,只是紧紧地捂着怀中那包精心准备的糕点。
当她快要跑到永华宫时,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扑鼻而来。
粉团子不禁皱起眉头,加快了脚步。
还未靠近宫殿门口,就听到一阵嘈杂刺耳的喧闹声从那里传出。
只见一群小太监正围在宫外,七嘴八舌地叫嚷着什么。
远远地看到小郡主宁知鸢跑了过来,这群小太监们顿时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他们纷纷向宁知鸢行礼,然后迅速退到一旁,生怕惹恼了这位尊贵的小郡主。
然而,由于跑得太急,宁知鸢一个踉跄,怀中紧抱的布袋失手掉落到地上。
随着一声闷响,布袋里的糕点也随之散落出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瞬间变得面目全非。
负责盯着小郡主的暗卫将消息传到了正在早朝上处理政务的皇甫乾耳中。
听到这个消息后,皇甫乾心中一沉,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满殿的朝臣说道:
“今日早朝到此为止,退朝!”
说完,他不顾满朝文武讶然的目光,急匆匆地离开了朝堂,向着永华宫赶来。
当皇甫乾赶到永华宫时,看到眼前这混乱的一幕,他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只见宁知鸢呆呆地站在原地,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着:
“和春桃姐姐一样……又不见了……哥哥怎么也不见了……”
而她原本粉嫩可爱的小脸此刻却透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看上去十分虚弱。
皇甫乾连忙走上前去,一把将宁知鸢小小的身子抱入怀中。
感受到她身体的滚烫,皇甫乾心中一惊,知道小姑娘一定是发热了。
他低头看着怀中如同瓷娃娃一般脆弱的人儿,心疼不已,轻声诱哄道:
“小阿鸢,别闹了,咱们先回长乐宫好不好?”
说着,他抱着宁知鸢转身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轿舆,并大声吩咐道:
“快!速去宣太医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