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朔很是受教,他心里清楚,太子对他从未藏私。
但他对太子,却总是做不到完全敞开心扉。
两人之间缠杂的感情太多,顾虑也就多了。
太子拉过王朔的手,带着他向远处眺望,“东风已起,是时候拿下那位置了,届时希望小朔儿能给本宫一个满意的答复。”
王朔脸颊微红,“殿下,您还答应了林太傅,让他女儿做皇后呢。”
太子嘴角带着些微得意的笑,那是对爱人因他吃醋的自得。
“那两个老匹夫不能信,你以为老三就没答应让林家那女儿做皇后吗?不过是父皇炼人丹太过骇人听闻,沈家那老匹夫担心老三也会被炼了才来与本宫合作,今后这鹿死谁手还有得争。”
王朔发自内心道:“无论是谁,殿下都会赢的。”
太子回握住他的手,“自然,本宫总要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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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一会功夫,京城里已经越发混乱起来。
原来是两位皇子的母妃忽然现身宫门之上,余妃和吕妃,穿着单薄的白色长袍,在十几米高的城门上迎风而立。
她们下方便是响彻半个京城的登闻鼓。
羽林卫们在下面焦急,想要上去救人。
可两位皇妃立马半只脚踩到城墙边缘,以命威胁道:“你们若敢再往前一步,我们现在就跳下去。”
羽林卫们顿时不敢动了。
两位皇妃下面就是他们千里迢迢赶来的亲眷。
多年未见,再见居然是生死之时,顿时哭得愈发凄惨。
京城的百姓们本来打算关门闭户了,可因为这千百年来难遇的场景,又忍不住悄咪咪的藏在旁边的街角、酒楼里观看。
还有商家为了抢客,直接派了自家记性好的小二们去前线,打探到最新消息后,要定时回来讲给客官们听。
果然啊,无论哪朝哪代,打工人都是牛马。
余妃看到自己年迈的母亲后,顿时情绪崩溃,哭诉道:“母亲,珏儿他根本没有得天花,他被皇上召进御书房就再也没出来。
皇上随便打发个人来跟女儿说,珏儿得了急症去了,可怜的珏儿,女儿连他的尸首都没看到,那个天杀的狗皇帝,连自己亲儿子都吞进腹中,就不怕烂心烂肺烂肚肠吗?”
旁边的吕妃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刚刚丧子,哭得泣不成声,连话都说不完整。
她父母早亡,来的是两个哥哥。
“大哥,二哥,明儿也是如此,小妹想给他立个衣冠冢,却被流民连棺材都砸坏了......小妹无用,护不住明儿......”
无论之前三家是真难过还是假伤心,此时听完两个皇妃的哭诉后,全都难过了起来。
心软的也掉下了几颗真泪珠。
余家的老太君更是心疼的直捶胸口,“好女儿,母亲一定为你讨回公道,你听话,先下去,站在那里危险啊。”
“是啊,你们两个先下来,之后的事咱们慢慢说。”
围观的百姓们也跟着抹眼泪,心里痛骂皇上不是个东西,自家孩子虽然蠢,他们也舍不得擦破点皮呢。
皇上吃好的,穿好的,还有这么多貌美如花的妃子,生了那么多好孩子,居然还不满足。
你想长生就出家去修道啊,舍不得这荣华富贵,偏要走这歪路子,真是该死!
百姓们越围越多,渐渐的也加入劝解大军中。
面对能够感同身受的痛苦,和比他们更高一阶的皇权,两个相差甚远的阶级忽然就有了同仇敌忾之感。
这可真妙啊,但是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