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树停止哭声,抬起泪痕斑斑的脸,“你说我是吃太多撑的?”
林泽非常自然的用手为江树抹去眼角的泪珠,点头,“嗯,别想太多,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更不会把你赶走,你在我这里住一辈子都行,只要你愿意。”
如果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那他林泽就跟江树一辈子,江树去哪里他就到哪里。
担心害怕半天,原来只是个乌龙,这让江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想挖个洞好让自己躲进去。
看着江树委屈巴巴的神情,林泽心一下就软了,安慰他说没事,自己不怪他,让他不用不好意思。
也没有去深究江树为什么会这样想他。
江树的确不好意思,不过在林泽的安慰下,很快将这件尴尬的事给忘记了。
敢主动跟林泽要吃的。
林泽给江树点了碗牛肉粥,江树挺不满意的,昨晚好歹还有两菜一汤呢,今天就只有一碗粥。
虽然不满意江树什么都没说,对刚才自己的行为感到难为情,慢吞吞的吃着面前这碗牛肉粥。
江树不说,可心情全摆在脸上,很难叫人看不出。
林泽说:“医生说你现在吸收能力差不适合吃大鱼大肉这些东西,吃的份量也要控制,等你身体养好些,随便你怎么吃都行。”
心思被戳穿江树嘴硬道:“哦,我又没说什么不用跟我解释,搞得我多贪吃似的。”
*
下午两点,林泽江树从医院出来并没有回家,转而去了派出所。
江树不认路,直到派出所几个字出现在眼前,转头看了眼林泽,心里说不出来的失落。
刚才在医院的时候还说不会赶他走,想在他那住多久就住多久,转头就把他送派出所给人处理了。
这个时候江树已经不想说太多,林泽问他话也不回答,一直等到警察问他话才知道林泽这是带他来弄户籍的。
他看向林泽目光带着懵逼和感动,对方只是拍拍他的腰,让他继续回答警察问的话。
江树对这具身体可以说是一概不知,问什么都是不知道,没有,不记得了。
警察问也问不出什么,只要动用科技,采集好江树脸部照片和指纹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结果是查无此人,看来是从小就开始流浪的,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警察让林泽回去准备一些必备材料和证明,再来给江树办理户籍。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林泽身体不舒服,加上开车分不出注意力来跟江树讨论什么。
江树呢,也没什么好说的,说什么都是他的错,是他小肚鸡肠以为别人像他似的记那点坏记到现在。
回到家前林泽带江树去了趟超市买菜,问他要想吃什么,对方低着头不在状态,说随便都可以,林泽也没多说,按照江树以前的喜好买了几样菜,和一些进口水果就回去了。
林泽把饭做好端上桌,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实际上心思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江树。
“过来吃饭。”
林泽喊了江树一声,他才慢吞吞的从沙发上起来到餐桌上,拿着筷子只吃饭不夹菜,吃饭都不积极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泽看了他一眼,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怎么了,不开心?”
江树摇摇头。
林泽说:“没有不开心为什么不说话,连饭都不好好吃。”
林泽发现自己对江树简直无计可施,对他非常无奈,都不知道江树是不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总以为自己要卖了他。
“江树把头抬起来听我说。”
江树很听话,抬头看他。
林泽说:“你是不是以为我今天带你去派出所是不想管你了,所以你才不跟我说话的,后来知道我是带你去弄户籍的又觉得不好意思,把我想得那么坏感到愧疚?”
江树点点头。
其实是也不是,江树这样想,不开心是觉得自己太敏感了,总是怕自己会被丢下,明明之前也不这样啊,想到什么就是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何必要把这些事藏在心里折磨自己。
可能是一个人的日子太过难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依附的人所以才那么害怕被丢下。林泽对他那么细心,自己三番两次猜忌,不信任对方,对方不仅不怪他还出口安慰他,让他不用有心理负担。
一种罪恶感紧紧缠绕着他,使他对林泽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愧疚感。
这是江树以往绝对不会有的情绪的,他也惊讶自己这种变化,想不通,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闷闷不乐。
林泽又说:“江树你听着,我为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用你给我任何回馈。你误会我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这件事对你有没有好处,能不能让你活得更好,能不能让你开心。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其他一切障碍我替你解决,以后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憋在心里,你不开心我也不好受,好不好江树?”
“以后有事能不能好好跟我说?”
江时看着他的眼睛点头表示可以,林泽不满意,必须要他把话说出口。
“江树把话说出来,可以还是不可以。”
“可以。”
江树忽然感觉有点累,还有现在所处的氛围也是怪怪的,一顿饭下来没说一句话。
吃完饭休息了会,江树想去洗澡,问林泽要衣服穿,林泽到衣柜拿了套睡衣给他。
“今天还是穿我的衣服,明天我带你出去买新的。”
“好。”
江树接过衣服,要往浴室走,刚走了一步,就走不动了,林泽攥着另一头的睡衣没放手。
江树回头看他,“怎么了?”
林泽稍微用了点力,把江树手里那一头的睡衣给拽了回来,“我帮你拿进去,顺便帮你洗澡。”
林泽说的认真,脸上没有一点开玩笑的迹象。
江树虽然懒,喜欢别人照顾他,但却没有让别人帮他洗澡的癖好,昨天也是不得已,他身上太脏了,没有别人的帮助是很难洗干净的。
可今天不一样,他现在很干净,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于是拒绝了林泽到帮助。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的。”
林泽手里拿着睡衣没动,“你身上有伤口,医生说了不能沾水,不然会加重伤口的恶化,你确定你能注意到。”
这个理由江树无法辩驳,只能让林泽帮他洗澡了。
浴室里,江树把身上的衣服脱光,只剩下一条宽大边上打了个结的内裤在身上。
林泽先将江树的头发打湿,帮他洗头。
温热的水雾萦绕在整个浴室,朦胧又暧昧,这期间两人没有对话。
只有林泽帮江树洗澡的时候说过一两句,把眼睛闭上小心泡沫跑到眼睛里去,好了把眼睛睁开,现在开始要帮你洗其他地方了……
江树洗完澡时间还早,坐在沙发上找自己喜欢的电视看,林泽在洗澡。
江树感觉这两天天过得太梦幻了,刚开始回来的时候还是一无所有的流浪汉,以后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转头就遇到自己昔日的仇人。
还被对方领回家细心照顾,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事,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纠缠上了呢,自己还挺窝囊居然还会害怕林泽把他抛弃。
想得入神,身侧的沙发忽然一沉,江树转头望去是刚洗完澡的林泽,穿着浴袍,敞开的衣襟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胸肌。
未擦干的头发上挂着小水珠,在灯光下晶莹剔透的,像透明的玻璃球。
林泽知道江树是没那么快从那场情绪中走出来的,又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尽可能让对方开心点。
两人交心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林泽湿润的头发都干了,江树忧郁的心情才被哄得差不多好了起来。
江树心里那点负罪感在林泽到安慰的话里彻底消失。
对啊,他又没逼人家,这都是林泽自愿的,他愧疚个毛啊,所以很快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林泽对他的好。
接受林泽给他的一切。
可林泽终究是他的敌人,他不可能一辈子都赖在这,必须快点找到郑煊辉,再狠狠敲林泽一笔就离开。
江树问林泽,“泽哥,你知道郑煊辉在哪里不?”
听到江树叫他泽哥,不禁挑了下眉,这种感觉还挺爽的,只是后面那句话实在是让人心情不好。
“我怎么会知道呢,从酒吧出来就再也没见过面了,而且那个时候他很讨厌我又怎么会留有联系方式呢。”
江树有些失落,“哦,好吧。”
回想起自己之前和郑煊辉那欺负人的画面觉得林泽说的有道理。
林泽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当着江树的面把医生给他开的药吃下去。
江树这才发现林泽身体不舒服,象征性的关心了下对方,别人照顾他那么久,自己关心下人家也是应该的。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嗯,就是点小感冒不碍事,我有点困了,先回去睡觉了。”
江树还没困,可自己一个人待着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也跟着林泽回去睡觉了。
江树说不困比林泽睡着得还要快,许是一直担忧害怕的心里压力彻底被铲除,精神心理全然放松,自然入睡得快。
林泽快睡着的时候,感受到江树往他的怀里靠,在他怀里挪动了下,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继续熟睡。
有点像小猫,林泽轻轻把手环在江树的腰上,嘴角向上,感受到了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