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珵便又去了一趟浴池之中洗去叶婉禾所吐之污秽。
氤氲水汽笼罩着的浴池之中,赵珵眼前都是方才叶婉禾红着的眼眸,与她那伤心欲绝的话语。
赵珵心中不断地有一个念头冒出,他却还是皱眉,换了一身衣裳后,便出宫去了。
叶婉禾见着赵珵离去,强撑着身子骨起身,去寻了退烧的药物,她决不能让御医来给她诊脉,好在做宫女的多多少少是备着一些药物的。
待叶婉禾熬完药后,她又担忧着药物会不会对腹中孩儿有所伤害,索性只能不再吃药。
逍遥阁之中。
湘郡王赵睿见着跟前的赵珵一杯接着一杯饮酒道:“皇兄,您明日还要挑选皇嫂呢,少喝点吧。”
赵珵望向跟前的赵睿道:“孤可真羡慕你与顾彦。”
赵睿不解道:“羡慕我与顾彦?”
赵珵缓缓道:“你与顾彦时安想要娶什么女子就能娶什么女子?不必思虑太多,而孤的太子妃乃是日后的国母,出身门第必定得要高贵……
哪怕眼见着心爱之人都因此得了病,孤只能委屈了她,不能娶她为妻。”
“为何不能?”赵睿道,“陛下与皇后二人也没有逼着您定要选谁,他们可都是依照你的心意而来的。”
赵珵道:“孤的太子妃,不能是出身于一个市井商户人家的女儿……更不能是宫中的奴婢。”
赵睿呵了一声,“皇兄,你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说我与彦哥时安想娶什么女子就能娶什么女子,才不是。
谢时安喜欢傅倩然多少年,他只能将这份爱慕埋藏于心底,谁也不敢告诉。
而你呢!你才是想要娶谁就能娶谁!
你是太子殿下,是大盛江山唯一的储君,你想要娶哪个女子就是能娶谁,你若是觉得不能娶她,那也只是不够爱她罢了……
咱们祖父当初才是真正的因要稳固皇权,不得已只能先娶王氏为后,不得娶他心仪的姑娘,如今你皇权稳固,朝中更是太平盛世,你还不能娶你心爱的姑娘了?你根本就没有用心爱过她。”
赵珵紧皱着眉头道:“赵睿,你大胆!”
赵睿道:“我就是大胆了,你今日要责罚我,我也要说,你少在这里装什么深情无奈。”
“彦表哥身份又何尝不高贵?他不是也娶了市井商户女为妻吗?
何况如今叶姑姑怎么算是出身不够高贵,她有一个做宁王世子妃的表妹,怎么就不够高贵了?”
“待叶姑姑有了你的孩子,她日后的孩子与日后的宁王府的嫡孙乃是亲上加亲的表表兄弟,你何愁日后你的孩儿因母亲身份低微会皇位不稳?”
赵睿对着赵珵道:“对了,按你所说市井商户女就是身份低微的话,你祖母我外祖母便是开酒楼的出身,你如今这般嫌弃商户女,你也不怕御史弹劾你不孝?”
赵睿越说越气恼:“还有你身上难道没有流着商户女之血吗?”
赵珵皱眉道:“赵睿,你以为孤真的不敢罚你吗?”
赵睿道:“你罚我便罚我,但此事大可去皇伯伯皇伯母跟前去评评理,真要是算起来皇伯伯都流着商户女的血呢,你明明只是见色起意,根本就不爱叶姑姑,来我跟前装什么深情?
真若是喜爱,你是储君,是当今陛下唯一的幌子,你若是执意要娶叶姑姑,谁能拦住你,你早就可以给她一个太子妃的名分了。”
赵珵拿起跟前的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终究没有去责罚赵睿。
湘王叔与知蓉姨母二人一直在外游历,赵睿可以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亲弟弟。
赵珵先前的确是没有想过要给叶婉禾太子妃之位,他只是想过他给不了侧妃良娣的名分。
从未想过让叶婉禾为他的正妻,有这个念头,也是这段时日要重选太子妃才起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