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张海桐再次去长沙的时候。
齐铁嘴本来不是特别讲究的人。平日里吃饭,随便往一个摊子上一坐,摊主上来一碗面囫囵下肚,吃完把嘴一抹。这就是一顿了。
像现在这样正儿八经的给人沏茶谈话,真的非常少。面对张启山的时候,齐铁嘴也是猪肉过嘴——油腔滑调。没办法,民不与官斗,何况这个官儿还是管军队的,手里有枪杆子。
齐铁嘴深谙人情世故,更知道小人物的处世之道,没事不会给自己添堵。
但碰见张海桐这人,好像事事都在例外,时时都在破例。
认识齐铁嘴的都知道,他这个算命的有些特殊的忌讳。倒不是说干这一行的只有他做脏活儿,算命的大多都有点副业。
在齐铁嘴这里,算天算地,唯独不算姓张的。然后在张海桐这里破例了。
不是他想算,而是不得不算。在张海桐带着张海楼刚来长沙城不久,他跟张副官撞见,便也看见了张海桐。
从此人面相来看,他分明应该是个死人。
对,就是死人。
或者说,笼罩着死人气的活人。
这太奇怪了。
这种情况他只在斗里见过。有这种体质的都是粽子,能动,但是死人。俗称活死人。
张副官却非常肯定张海桐是活人。
“他吃饭、喝水,会饿,也会睡觉。身体是热的,会呼吸。不可能是死人。”在齐铁嘴提出质疑的时候,张副官非常笃定自己的观点。
“八爷,眼见为实。虽然这个世界确实会比较玄乎,但不至于玄乎到粽子光天化日之下上街吧?”
副官这人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说话好像也没什么负面情绪,没枪没棒更没刺,可听着就是气人。
齐铁嘴咂了咂嘴,说:“眼睛会骗人,八爷我的眼睛却没出过错。你没有修行,你不知道我不跟你计较。”
“但他的死气真的太重了。”齐铁嘴的好奇心一下就吊起来了。不过他很有自制力,没有继续窥探张海桐的命运。
进一步算卦是在莫云高死后。
张启山让他起卦算一个人的下落。齐铁嘴不好拒绝,只问来生辰八字,算了一半发觉不对。这种熟悉的死人命数,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齐铁嘴立刻警觉,问:“佛爷,您大人大量跟我透个底。这生辰八字到底是谁的?”
张启山老神在在坐着,手指抟着双响环,半晌说:“张海桐。”
这八字还是张海楼提供的。张海楼怎么知道的呢,是张海琪说的。张海琪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张海琪看的档案。
齐铁嘴当场双眼一黑,一口气卡喉咙里差点没上来。他在椅子上缓了缓,笑容难看道:“佛爷,你逗算命的玩儿呢。”
张副官走到齐铁嘴背后,按住他的肩膀捏了捏。他手劲大,稍稍用力就很痛。痛完就通畅了,齐铁嘴那口气就顺了。
“八爷,佛爷很少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