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乘望着屋外剩下的半棵树摇摇欲坠,残破的枝条在风中颤抖…...
他瘪了个嘴,挑着眉头悠悠地吐出二字:“赔钱。”
老缚白了他一眼,一脚索性踩在凳子上,侧坐着身子,悠悠地仰脖:“赔我精炁。”
…...
这时间里,少挚慢条斯理地放下杯子,还点了个头,示意长乘续上。
陆沐炎和迟慕声…...
显然,完全僵在原地。
二人手中的动作滞在半空,茶水微微晃荡,还溅出几滴。
迟慕声刚才还在逗趣儿呢,此刻的他,嘴巴微张,瞪圆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那倒下的半截树身,喉咙里像是卡住了刺,手扶着桌沿,呼吸急促了几分。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屋外狂风的呼啸和树叶打在窗棂上的“啪啪”声打破寂静。
桌上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曳不定,光影在几人的脸上跳动,风卷着树叶和尘土涌进来,落在桌上、地上,带着一丝凉意和混乱的美感…...
艮尘微微扶额:“这树怕是活了百年,缚师祖啊……”
他的声音虽轻,却像点燃了什么,陆沐炎猛地回神,拍桌惊呼:“缚师祖,我出我出,从乘哥欠我的三百万里扣!您!您您您能教教我吗!?”
长乘面色一滞,蓦然划过一丝错愣,这,这小炎,三百万的事儿怎么记到现在啊?
老缚倒是唇角勾着爽朗,柳眉一挑:“哟?女娃娃当真想学雷法?”
陆沐炎晶晶亮亮地眨着眼睛,重重地点了个头:“嗯!”
老缚眸内闪过一丝探究,瞥了一眼少挚:“我倒是隐约听到,你从前是这少挚的保镖?”
显然,她是故意在少挚面前露了一手,想从他面上看出什么端倪。
但...他那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像是完全没放在眼里。
无论这少挚是不是雷祖的转世,也绝对隐藏了很大一部分实力,加之这女娃娃先前周身炙热的异常…...
这二人,究竟是什么路数…?
陆沐炎倒没注意少挚,也完全不懂老缚的心思,实在是这一幕太过震惊。
这可不是境内啊,这是活生生发生在眼前的事儿啊...
从前乘哥无论是漏出了点儿什么,电视剧也看过不少,虽有震惊,也没达到完全震撼的程度。
这…这...
坏了,怕是真能飞升当神仙...
她面上交织着各种情绪,震惊之余,又含着一丝往事重提的尴尬,摸了摸鼻尖,弱弱地开口:“小时候的事儿了都……算是个肉盾,只能保得了自己的膘…...”
但她话音刚落呢,迟慕声就急急举手。
好了,他是彻底反应过来了!
迟慕声的瞳色震惊地无以复加,忙得大喊:“我我我!!缚师祖,缚师祖!我不是保镖,我什么也不会!!”
突然,迟慕声又连忙摆手:“不对,不对,我天资聪颖!我才是保镖!我今后就保您的膘!缚师祖!!”
闻言,陆沐炎拧着脖子,眼睛瞪的老大,不可置信地冲他喊道:“黄毛!你不是学隔空取物么?你别跟我争!”
他兴奋得难以自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行不行,这招太帅了,我我我!!”
下一刻,迟慕声猛的转头。
他大步向前,两手一抓,兴奋地晃着艮尘的肩膀:“艮尘,艮尘师兄!你是不是还有高招,快快,快来一手!”
说着,迟慕声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藏着两颗燃烧的小太阳,目光灼灼,甚至面上都染着激动的红晕。
老缚顿时一脸黑线,这小子是个墙头草啊?
“奶奶的,你小子搁这儿选菜呢?一边儿玩去!”
话落,老缚抬手一挥!
只见迟慕声整个人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甩了出去!
他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直地朝着厨房的方向飞去,双臂还在胡乱挥舞,试图抓住点什么。
“砰——!”一声闷响。
落地的一瞬,迟慕声疼得龇牙咧嘴:“啊啊啊——!”
但眸内兴奋的那抹精光,倒是越来越明显了。
而与此同时,厨房里大高炒菜的动静明显停了,顿了有两秒。
下一刻,大高急急咽了下喉咙,头也没回,铲子颠得飞起。
老缚收回手,脸上黑线倒是淡了几分,瞥了眼迟慕声那滑稽的模样,哼了一声,低骂道:“墙头草还想站稳?摔明白了没?”
艮尘失笑着摇了摇头。
陆沐炎倒是直接拍桌爆笑:“哈哈哈哈,黄毛活该!”
迟慕声狼狈地起身,面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倒是聪明,不过来了,揉着屁股往厨房走去:“嘶…哎哟...大高师兄啊,嘶...我来帮你做饭…...”
但一旁的艮尘听着,倒是面上透着好奇,转身看向陆沐炎,眸内泛着笑意:“沐炎师弟,为何唤慕声是…黄毛?”
陆沐炎往后悠悠地一靠,对着厨房努了个嘴,还翻了个白眼儿,语气不悦道:“……他先喊我胖丫。”
就在这话落下的瞬间,艮尘微微错愣。
眼前的少女灵动可爱,院内的统一制服在她身上显得甚为宽松,长发随意披散,发丝下露出的锁骨在阴影中凹陷得明显,纤细得有些过分,说不上匀称,甚至带着几分清瘦的单薄。
艮尘轻拧着眉头望她:“额...沐炎师弟若胖,这天下就没有瘦子了。”
话音刚落,厨房里突然飘出一声冷不丁的“哈!”——迟慕声那贱兮兮的嘲讽,像是故意要挑衅谁。
她没应艮尘,起身往厨房走,皮笑肉不笑地来了一句:“呵呵,我去厨房给大高师兄帮忙。”
说着,她背影纤细挺直,径直奔着厨房就去了,裤角大落落地扫过门槛,看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窗外,风还未停。
断枝残叶不时被卷进来,落在磨得发亮的木地板上,沙沙作响,混着茶肆里淡淡的茶香,气氛既热闹又有些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