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宅门外。
韩山望着骑在马上摇摇晃晃的老黄，问于康：“你可知，他这样不一定能回得去。你这是害他。”
“可他留在这里，也不一定能活的了。现在他一心回家，他也说了，即便真的死在半路上，也好过在这里等死强。”
于康的话听起来有些刺耳，韩山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好一会儿后，韩山问：“你不是不信他们来袭击吗？”
于康双手一摊：“这谁说得准？万一他们吃错了药，非要下山灭了我们呢？”
韩山望着后山方向，这几日，除了偶尔能听见几声狼嗥外，显得异常的安静。
可越是安静，越让人感到心悸。这个时候，就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宁静。
这几日，错落在附近的村寨，无一人来镇子上。并且一个过路的行人也没有。
显然，对方一直在封锁这个镇子。
“大人。或许就是这两日，援兵若还不来。山上的人，要么下山和咱们拼个鱼死网破，要么悄悄撤离，大人觉得哪种更有可能？”
韩山摇摇头，冷笑道：“援兵一定会到，只是不知道咱们撑不撑的到那个时候。”
“大人竟如此自信！就因为王千户与贺掌公也在？”
韩山却不答。
于康瞟了眼他，继续问道：“大人，这次你们来此，究竟为了什么？我能感觉到，你们和那伙人的目标好像有冲突。”
韩山依然不语，于康继续追问：“即便要陪着弟兄们一起死，难道就不能让我不做个明白鬼？”
“上面下了密令，你就别问了。”韩山转身就要进宅。
于康却转到他面前：“大人不信我？”
韩山被于康挡住去路，只能停住步子：“你为何要问这个？难道我告诉你，就能让所有人安全？”
于康却显得极为固执：“大人真不信我？”
望着于康执拗的眼神，韩山长叹一声：“既然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今日出得我口，入得你耳，过了此刻，我便再也不认。”
于康连连点头。
韩山又叹一声：“我只知道，这次是来寻一位老人，王千户他们称之为木老贼，对方贼子也是来寻那位老人，之前那老人被十数位锦衣卫弟兄乔装押送某处，途经此地，没了消息，来此之后，才知道那些兄弟已然遇害，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于康灿然一笑：“多谢大人!”
于康此时高兴，并不是因为他探到了隐秘。
这些事他本就知道，甚至比韩山知道的更多。但韩山说出来，却代表他和韩山之间的信任，又添了几分，而这种信任，才是于康想要的。
王山与贺喜离开时寻的由头，冠冕堂皇。其他人又不是傻子，即便当时没有怀疑，这两日也回过味来了。
他们心里已然知道，留在镇子上的人成了弃子，是吸引对方火力的靶子。
他们也恨，但他们却不得不服从。
因为他们知道，若是他们逃离，逃不逃得了暂且另说。
即便是真的能逃出去，届时也过不了王山他们那关，所有人心里都知道，但他们却装作不知道，王山的为人，他们清楚。
况且，谁又不是有家有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