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尴尬一笑:“这丫头是刚买来的,昨夜侍寝,有些不大听话,老爷也是气着了,所以出手有些重,刚咽气。”
贺喜摇头叹道:“这才回来几天,你们也不劝着点你家老爷,气多了伤身。”
“我们下人,哪里敢多嘴,贺爷说话,我家老爷倒是能听得进去。”
“你倒是滑头,赖到我这里来了!”
“小的们感激不尽。”
贺喜笑笑,随着管家进了侧院。
刚进院中,就见王山疾步匆匆迎了上来:“老贺你可算是来了!”
王山眼中满是希冀,似在期待着什么。
贺喜摇摇头。
王山表情肉眼可见的愤怒起来:“还不让出门?这是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老子都快憋死了。”
贺喜脸色一变:“山兄慎言,王公也是为你好。”
王山冷哼道:“薛瑄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寻老子麻烦,这狗东西要是还这么不识趣,老子弄死他。”
贺喜也不接话,王山自觉没趣,无精打采的问道:“既然不是带来好消息,来我府上作甚?”
贺喜也不计较:“闲来无事,来看看山兄,难道也不行?”
王山觑着眼,冷笑着道:“看我?就为了看我?这倒是新鲜事。”
贺喜面色一苦:“终是瞒不过山兄,小弟确实心中愤懑,又无处消解,所以来山兄府上讨杯酒喝。”
“我就说么!”王山一副早就看透你的样子,继而心中大畅,吩咐管家:“快去准备席面,我和老贺今日不醉不归。”
说罢,把着贺喜手臂,拽着他往堂中去了。
……
酒过三巡,两人皆带着七、八分醉意。
王山揽着贺喜肩膀,饧着眼道:
“老贺,莫怪我说你,你做事也忒软了些,拿着圣旨都能被人挡回来,放做是我,骂你都是轻的,抽你一顿都活该你受着。”
贺喜醉意上来,心中怒火有些压抑不住:
“山兄你不知道,姓钱的也在,他和我抢人,还拿太皇太后压我。那老太太,王公都怵,我能不怕么?怪我?怪的着我么?”
王山也跟着骂道:“狗日的钱贵,倒是抖擞起来了,没有我叔点头,他家那丫头也想正位中宫?还敢公然和我叔做对,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烦了。还有英国公家那个小东西,等老子禁足结束了,一定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贺喜舌头打结,笑着道:“山兄,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这骂挨的冤呐!”
“你哪里冤?”王山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一点也不冤!”
“人都死在诏狱里了,我还不冤?既然都已经派人去灭口了,为何不和我说清楚?我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被蒙在鼓里。山兄,王公这是不信任我啊!”
本来醉了七分的王山突然瞪大了眼睛,醉意一下子就消退了。
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贺喜一个激灵,知道自己失言,讪讪道:“没……没说什么!山兄,咱们继续喝!”
王山一把掀了桌子,碗碟立时碎了一地,酒菜洒的到处都是。
“喝什么喝,你和我说清楚喽,究竟怎么回事?”
堂外管家和下人听到动静,急赤白咧跑进堂内,战战兢兢望着二人。
王山一甩脖子,吼道:“滚!”
管家不敢停留,立即弓着身子,携着下人又退了出去。
王山复又转过头来:“快说啊!你要急死我不成?”
贺喜此时则哭丧着脸,心中似有无尽委屈:
“山兄,你是知道的,事情都是喜宁他们搞出来的,上次咱俩什么都不知道,就去出头,被耍了一次。这次还是喜宁兄弟搞出来的,让我去要人,背地里派人去灭口,自始至终,我被蒙在鼓里。这次,还是因为喜宁兄弟,我又被耍了。”
王山大怒:“老子为了这么点事被禁足,贺兄你被指使去帮喜宁兄弟擦屁股。走私的事,好处咱们没捞多少,倒是因此吃了两次瓜烙,我叔是不是老糊涂了?”
贺喜面色一变:“山兄慎言。”
王山破口大骂:
“都什么时候了还慎言,慎言个屁!那俩兄弟,一个靠着吮疽舔痣往上爬的玩意儿,一个自小被走后门玩弄的货,现如今倒是爬到咱们头上去了。照这样下去,我叔跟前,哪里还有咱们俩的位置?”
“以前老子就瞧着他们兄弟不顺眼,只是碍于都是给叔办事,倒也没什么。但叔下令将我禁足那晚,我便看出来了,喜宁这狗日的现如今在我叔的心中,可比我有分量多了。”
“老子才是王家人,好处都让外人拿了,那我算什么?”
“老贺,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得防着点了,惹急了老子,做了那两个杂碎。”
贺喜幽幽道:“山兄,还是算了吧!或许王公另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狗屁,老贺,你管着东厂,也算是一个衙门的堂官老大,怎的这般畏首畏尾。这都什么时候了,再忍下去,咱们俩就只能看着别人吃肉,连喝汤的份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