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也借此机会观察了一下蒙德特的反应,发现这位已经年近五旬的老飞行员依旧面色平淡,似乎看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也不知道是真的不为所动还是说城府够深的缘故。
知道这人没这么容易就能三言两语拿下,周正也不灰心,索性继续等着蒙德特接下来的回答再观察观察。
“我明白,周先生,你和安德罗能有如此志向当然是好事,但——”
“据我所知你们应该并没有空军,而且前政府军的空军部队经历过内战损耗,再加上这一次你们把博纳特的空军基地一锅端,现如今也应该不剩下什么了才是。”
“像我这样的人,还有我麾下愿意追随我的小伙子们,我们除了驾驭战机之外并无其它所长,这也是我为什么曾经拒绝了安德罗邀请的原因。因为我们没有发挥的舞台,不可能拿着步枪作为步兵去跟博纳特作战。”
“那我是否可以理解成如果有战机到位的话,你会非常愿意去找博纳特复仇,夺回原本属于自己但却被博纳特抢走并践踏的一切呢?”
能料到蒙德特必然会说这话的周正早就准备好了对应的答复,就等着对方开口。
眼下听到周正这么不假思索地回答,能听得出这话里有话的蒙德特目光一凝,一语反问紧接着张口就来。
“你是说,你们要重新组建空军?安德罗的空军?”
“不止,我们的终极目标是重建前政府军的空军,顺带把你的办公室也一起抢回来,就看你到时候还想不想坐了。就和我刚说的一样,如果想的话,那现在正是时候,将军。”
闻言的蒙德特先是露出一幅难以置信的神色,紧跟着面色又跟川剧变脸一样变得飞快。
在一番复杂神情下的稍事思索后仿佛明白了些什么,连望向周正的眼神都起了些变化,不好说具体是哪种眼神,仿佛是一种看不透的猜测。
以上这些全部都被周正看在眼里、分析在心中,猜测着蒙德特接下来会如何开口,实际说出来的话也和周正所预想的那般基本大差不差。
“我很清楚安德罗的财力,也知道他的底细。他可不是养得起空军这种搞技术军种的人,你——周先生,恐怕不仅仅是个军事顾问这么简单吧,起码你应该具备某些安德罗很需要但却做不到的能力,我说的对吗?”
面对蒙德特的试探,周正也是想都不带想地直接应声回道。
“我的回答不变,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再重复一遍。”
“我只是安德罗的军事顾问,帮他出谋划策、参与军事指挥,顺带卖点武器装备赚俩小钱填饱肚子。如果你觉得我说的话是假的,那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的瓦格纳上级,看看他们会告诉你什么。”
“......”
寄人篱下、无家可归的蒙德特现在从属于瓦格纳的统一指挥,周正来之前就已经确认了这点。
现在把瓦格纳抬出来,那可不只是为了证实一下自己所言为真,必要的实力展示是值得去做的,要不然还真以为哥们就只是个耍嘴皮子而已的说客?
“你......你和俄国人有关系?是他们派你来这么做、让你来带我回去的?”
“哈,瞧你这话说的,那我成什么了?替俄国人传话跑腿的?别会错意了,邀请你回去一起干翻博纳特,这是我和安德罗共同讨论出来、达成一致的结果,与俄国人无关。”
“不过......”
既不承认也不完全否认的周正故作神秘,望着蒙德特那认真竖起耳朵、生怕听漏了什么的模样,继续笑着开口。
“倒确实是认识几个俄国朋友,搞军火的嘛,不认识几个熟人怎么行?而且要是搞不来战机,我又何必这么大老远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找你回去?总不可能真的是来找你耍笑的吧。”
“......”
知道面前这位周先生既然能被允许到自己这儿、能坐到自己面前来,那必然是瓦格纳应允同意过的。
早就觉得周正和俄国人有什么关系的蒙德特一听这话,眼神一下子变得更加复杂。
紧接着便在周正的注视下原地起身,握着手中的酒杯往嘴里灌了一口似乎是“压压惊”,面色飘忽不定已不复方才的淡定。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的周正也不着急去催,做决定嘛,你总得给人家点考虑清楚的时间。
也是借着这点无话可说的功夫,抬头瞧了瞧房间四周内景的周正,忽然发现门口不远处的衣架上还挂着一套深绿色的抗荷服。
看样子是俄军的老款式,目前仍未退出现役还在部分老机型上使用。
而且这挂在衣架上的抗荷服也不像是什么展示品那么简单,有明显的使用磨损痕迹,而且看那样也是脱下来后随手挂上去的,连基本的打理都没有何谈展示?
如此便看明白了情况的周正暗自点头,看来这个蒙德特四十大几的年纪依然能驾机升空,想来那些财大气粗的石油佬也不会重金聘用一个飞不了、只能发挥行政管理职能的花架子少将。
而按照服役时间来推算的话,蒙德特最起码是个有2000+飞行小时数,入役空军已超20年的超级老鸟。
周正早在来之前就打听清楚、做足功课了,也知道蒙德特在前政府军时代不止是战斗机部队司令,更兼任战斗机部队的总教官一职。
因为空军规模有限、战斗机飞行员数量本就不多,前政府军战斗机部队的几乎每一个战斗机飞行员,都是他亲自坐上教练机后座上天考核的。
常年累月下来,这家伙身上积攒的飞行小时数放在非洲已经非常恐怖,极少有人能达到他这一水准。
所以只要他还能飞、能上天,把这货弄回去对付博纳特那老混蛋,绝对是稳赚不赔、大有益处。
也就是在周正环顾四周之时,再次听到的则是蒙德特脱口而出的追问。
“你究竟为什么要帮安德罗?你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闻言的周正也不想跟蒙德特这号会享受的人谈什么理想、大义,整这些虚的。
对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话可说,不是一招鲜吃遍天、一套话用到死,依旧是未作犹豫的回答紧跟着道来。
“我是一个军火商,发战争财是我的天性。”
“只要安德罗不败,战争还在继续打,那我就一直有钱赚。”
“而且嘛,和之前的你观点不同,我倒是觉得安德罗是个潜力股,对他做投资会确保我将来有更大的钱可赚。当然这是于你而言,应该是你觉得切实合理的东西。”
“对安德罗来说,我想要做的就不止于此了。我希望他才是那个能笑到最后迎来胜利的人,而不是博纳特这样的人渣走狗。既然怎么着都能赚钱,那我为什么不赚点让我舒心的钱?起码安德罗的为人处事还是个正常人,还是个积极向上的领导者,我喜欢与这样的人共事并支持他。”
“你再看看博纳特,不会真有蠢货觉得人类文明能发展到今天,是靠着这样的人渣走狗舔着别人的臭皮鞋才做到的吧?这种垃圾活着浪费粮食、死了浪费土地,早点死了反而更好,而我希望打进他脑袋里的那颗子弹是经我之手提供的。”
“是,我是散播死亡瘟疫、吃人血馒头的军火商,我和常理认知中的军火贩子没什么不同,本质上都一样,”
“但我唯独有一个嗜好不一样,我就爱吃这些人渣走狗的血馒头,而且乐在其中,永远都吃不够。”
放下手中已经喝干的酒杯,一脸笑容在蒙德特看来却是倍显阴沉诡异的周正,已经行至了面前悄然开口。
“那么将军,你的回答是什么?是想看着博纳特这人渣走狗被我卖出去的子弹打死,还是说你也想开着战斗机来送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