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能也猜到了，谢里宁先生，我们确实有别的一些需求。”
“您上次提供的那些先进光电设备和无人机升级组件，不止是军工部门，就连一线基层部队试用后都非常满意。这些升级过的无人机，无论是侦察效果还是战场态势感知能力都有了极大的提升，更使得某些无人机具备了全天候作战能力。”
“尽管这是民用设备，但却是我们现阶段无法从国际市场上大量购入的优品。”
“我们并不想窥探贵方的商业机密，只是想稳定住这条供应链谋求长远合作与发展，这对我们真的非常重要，相信您也能理解。多出来的导弹就当是赠送的礼物，如您作为真正的朋友也向我方赠送了厚礼一样，真正的朋友之间相互回礼是正常的，您觉得呢？”
哦，合着你们是打这主意啊。
暗自恍然大悟的周正转念一想倒也正常、不觉得奇怪。
无人机是伊朗人军工系统当中的顶梁柱产业，发挥着如定海神针般的作用，是万万不容有失的重中之重。
眼下外贸无人机的订单如雪片般纷至沓来，俄军用实战战果给打的带货广告发挥了极强的商业效果，在可以预见到的将来必然会有极大的外贸出货量。
这种关键的节骨眼上，伊朗人对于性能更好、更能让买家动心、更能赚大钱的无人机组件当然有需求，而不仅仅是自身武装部队所需，这是妥妥的内外双需，需求量前所未有之巨大。
偏偏这又是外部受严重封锁、内部电子工业又提不上串的伊朗人所无法做到的，好不容易得到了周正这条可以被稳定下来的供应链，那自当是竭尽全力。
区区小几十枚战术弹道导弹，这在手里攥着四位数巡航弹道导弹存量的伊朗人看来，那根本就不算什么，是完全值得付出的必要代价。
意识到伊朗人是想打稳定供应链的主意好赚大钱，在这方面有不容回避的刚性需求且已能确认得到。
脑子转起弯来的周正也开始打一些别的主意，伸手抚着下巴故作思索了好一会儿，这才在穆萨拉赫中将隐隐有些忐忑不安、但未有表露于色的等待中再度开口。
“当然，这完全没问题，将军。而且我可以向您保证后续不会加价，继续和国际市场价平齐。”
闻言的穆萨拉赫中将当即一喜，不止收获了稳定的供应链还得到了俄国人不坐地起价的承诺，这完全称得上是意外之喜。
却没想到自己所听到的话还不是全部，话说一半稍加一顿的谢里宁先生这又话锋一转、继续开口。
“但我需要更多导弹，将军，不知贵方能否接受这一意向。”
“......”
果然，真的只能说果然。
差点忘了自己面前坐着的这人是俄国人大官的穆萨拉赫中将，现在唯一想说的就只有果然。
也不打听打听俄国人在国际军售市场上的名声，俄国人给你主动让大利、让你占大便宜，现在笑的有多灿烂事后哭的就有多难看。
上一个干出这事的买家，那是印度阿三。
被俄国人叫价一美元买航母，误以为占了大便宜，结果被以“航母改装”、“舰载机配套”、“改建升级”等项目为由头，陆陆续续坑走了三十多亿。
纵观全球军售市场仅此一例、再无第二，让身为买家的印度人充分领略到了什么他娘的叫“斯拉夫生意学”。
身为军售主管当然能记得这事的穆萨拉赫中将眼下倒也算缓过劲来，没有在惊讶中持续太久很快恢复了常态，思索片刻后拿定了主意随之再度开口。
“可以，谢里宁先生。但前提是我们要在具体的供应量上达成共识，希望您也能理解并尊重我方。“
言下之意，不是你俄国人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必须得是咱们双方都觉得可以的供应量下展开合作。
也算是旁敲侧击的提醒了一下周正，不要指望拿无人机这条线上的供应链来卡脖子。我们是很有需求，但还没到为了解决需求而不计代价的程度，所谓的代价是有底线的。
能报以理解的周正点了点头，也从没想过要在这问题上宰太狠。
这毕竟不是一锤子买卖，而是牵一发动全身。以后还指望着跟伊朗人有更多大生意可谈呢，这是自己计划当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不容有失。
思索再三之下，慎重起见的周正最终开出了一个远远超出方才所谈，但又无法让人指鼻子骂娘来加以拒绝的数字。
“150枚，将军。但我再向您承诺另一件事，您若是不放心，我们甚至可以将之写进合作文件里列入条款。”
“我在这里可以向您承诺，日后获取到的未来科技部队缴获装备，会向贵方供应一份分享。具体的合作细节我们可以到时候具体情况具体来谈，但这个供应的渠道，是现在就能承诺做出保证的，您意下如何？”
“.......”
实话说，150枚这个数字，确实已经超出了穆萨拉赫中将的承受预期，按理说是应该立刻讨价还价并表示没可能达成这量级的。
但偏偏面前这谢里宁先生紧接着开口报上的附带合作，又实在是让人难以拒绝。
仅仅只是一轮交手，就已经获取到升级版艾布拉姆斯和MQ-9无人机了，鬼知道俄国人以后还能从未来科技手里撬出多少好东西来。
周正这番话，在穆萨拉赫中将听来，更像是“以后缴获装备的合作研发这事上要是没得谈，那可别怪我没尽早提醒你，机会现在就给到你眼前了，自己看着办”。
当然，这远不能算威胁，谈判桌上的你来我往话术奇妙就在于此。
跟明白人讲话全靠自己理解，根本不需要撂狠话、撕破脸、掀桌子，大老粗才这么干，咱文明人之间只需要把话说到位即可。
面对这种“过了这村没这店”的机会，不肯错失良机的穆萨拉赫中将权衡利弊之下，最终还是给出了一个周正想听、能预料到，但又不完全肯定的回答。
“我个人倾向于这样的合作是能达成的，谢里宁先生。”
“但实不相瞒，150枚这个数量已经远远超出了我手中谈判授权的数字，这不是我一个人所能决定得了的。我需要将此情况上报上去等待批复，这需要花费一点时间，还请您耐心等待一下，这用不了太久。”
能料想到可能会有这么种情况发生，闻言的周正并不意外。当即表示自己这边没问题，有消息了只管通知我就行。
这场只差临门一脚的会谈也就到此暂告结束，连跑带颠忙了一整天的周正难得有点个人时间，终于能回到下榻酒店休息。
前脚屁股刚一落座，后脚老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期待着能有点好消息的周正随即按下接听键、举至耳边。
“合作的邀请函已经发过去了，伊朗人也回复了，他们很乐意组团来俄联邦旅游一圈。”
“老板那边也刚刚给我下了指示，要我继续尽力支持配合你的工作。所以有什么需求尽管提，这既是我想干的事，也是老板的意思，哥们背后可有大佬支持。”
“现在你是我客户名单上的“一号人物”，那话怎么说来着？嗷，对，榜一大哥，是这么个意思。从你这儿给我赚到的业绩，已经比名单上剩下所有人加起来都多了。”
“对了，你跟伊朗人那事儿谈的咋样？他们刁难你了没，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与老牙的合作程度越深，越能感觉到这个起初对自己寡言少语的家伙，越发变得喋喋不休起来，就突出一个“亲切无比”。
想想也是面带笑意的周正随即回道。
“差不多了，我开出了几乎无法拒绝的合作方案，有让他们答应的把握。”
“你那边也可以给我安排阿尔及利亚的行程了，忙完这摊以后我就动身过去，顺带看看那边还有没有啥大生意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