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往事。”
“如果当初阿尔乔莫夫斯克一战里，也有人对瓦格纳的战士说这样的话。很多人，很多很多人现在都可以活下来，但结果却......也包括我表弟，他们的生命都永远定格在了那地狱一样的战场上。”
“你表弟？这......”
周正可是从没听说过，克劳泽的表弟也死在了阿尔乔莫夫斯克那血泡子里。
甚至都不知道这位出身海军步兵上尉的瓦格纳老兵，居然还有个表弟也在瓦格纳上班。
也是看出了周正面容表情上的惊讶不解，没什么好隐瞒的克劳泽随即补充说道。
“他是一期合同兵退伍，之前是摩托化步兵第三师的一员。”
“特别军事行动开始的时候，他才刚刚退伍回来不到一年，那时候他的妻子才怀孕三个月。”
“刚开战的时候俄军还没有发布动员令，但这臭小子那时候就已经坐不住，想重回行伍奔赴战场了，他说这是他的使命和职责。”
“正巧那时候瓦格纳在公开招募志愿者，而且就需要他们这样的老兵。”
“这臭小子想都没想就去报名参加瓦格纳了，我当时在中非执行任务，等我知道这事的时候，他已经带领突击队上战场了。结果首战就被派去了阿尔乔莫夫斯克，他是第一批率队赶到战区的瓦格纳成员。”
“他在那里一直战斗了半年之久，直到胜利的前夕，在一次侦察行动中被敌军狙击手打中，大出血丢了性命，还没等后送到救护站就已经咽了气。”
“我看过那次侦察行动的总结报告，那完完全全就是因为侦察装备的缺失，导致迫不得已只能拿人往上填。但凡当时有一架FPV无人机在他手里，结果可能就会有所不同。”
“但战场上没有如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也不只是个例，太多的瓦格纳战士都是和他一样才死于非命。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总结，只是希望这样的事以后再也不要发生，战士们只剩这点简单的愿望了。”
闻言也是陷入沉思的周正，当然能理解克劳泽这话的含义。
当时就在瓦格纳后方驻扎的俄军大部队，手头必然是有瓦格纳所急需的这些装备的。而且相距不远，不需要跨战区调动，早上起送、下午就能交到瓦格纳的手里。
但这些俄军大部队最终却并未采取任何行动，没有装备移交借用、甚至都没有辅助侦察，仅仅只是以“预备队”的名义来了一场“静坐战争”。
任凭瓦格纳在城里杀得如何头破血流，我只管吃瓜看戏。
这样的事搁谁心里谁不爽，尤其是克劳泽的亲人还死在了那地方。
周正也算明白了克劳泽为啥会因自己的简单一语，而瞬间产生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那是真被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一席话，给一击命中了心中最深处的痛点，若非如此又怎能让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兵轻易落泪。
“节哀吧，抱歉让你回想起这些，我不是有意的。并且我的想法和你一样，这种让战士流血又流泪的事还是越少越好。”
周正向来不是一个光说不做的人，也知道除了安慰的话语外，最好能给点实际起作用的东西来解决问题。
此行而来就带着克劳泽所需之物的周正，眼下正好借此机会把东西交出去。
拍了拍仍有些情绪残余的克劳泽肩膀，示意跟自己来。
几口装备箱就摆在不远处地面上的周正来到跟前，随即扭头转身，朝身旁随行而来的克劳泽开口一笑。
“猜猜这里是什么？猜对了有奖。当然，猜错了也有，所以尽管猜好了。”
被周正开起了玩笑、带动情绪的克劳泽稍一思索。
望着面前这口似乎是在哪儿见过，但似曾相识之余，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啥的武器箱，唯一能确信的事便是自己肯定没亲手用过这东西。
不那么自信的回答也是随之开口。
“看起来好像是，某种无人机......或者是单兵设备，应该是一整套，我不确定。”
眼见克劳泽一开口就猜对了答案，虽然没说出具体型号，但基本方向没错。
不再吊人胃口的周正当即揭晓答案，亲自上手打开了面前脚边这大号武器箱。
“卡拉什尼科夫集团荣誉出品，当今全球最好用的班组支援武器，甚至可以说没有之一。号称“飞行AK”的柳叶刀3型巡飞弹，也是目前整个系列里最新最强的产品，是你的了。”
“......”
前脚刚拿到卡拉什尼科夫集团的“正版授权”，不用担心再被找事的周正，立刻就将这款深埋于系统仓库内的“单兵大杀器”给抬了出来。
有好东西自然要先给自家部队用上，尽快完成人与装备的整合训练，形成实际战斗力。
不着急往外卖的周正，遂将第一批从系统里提出来的柳叶刀，转手交给了克劳泽接装使用，期待能有好的效果。
望着克劳泽那既惊讶又说不出话来的表情，周正大抵能猜到这种“俄军专武”出现在这地方会有些奇怪，随即笑着开口继续解释道。
“我这边和卡拉什尼科夫集团谈了点生意，这东西就是最终谈出来的结果之一。”
“数量上无需担心，起码能满足你们现阶段的作战需求。”
“你们只管打好胜仗，其它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在我这儿永远不会有“阿尔乔莫夫斯克2.0版本”，随便俄军怎么想、怎么做，但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不会让听从我的命令去奔赴战场的战士死的毫无价值。”
既然是说好事，那不妨“双喜临门，好事成双”。
稍稍一顿的周正接着说道。
“另外，不止是咱们这边，你的上级，中非分部的阿尔西姆那边，很快也会接收到这款装备投入使用。”
“随箱说明书和全套的控制系统、维护组件，全部在里面。柳叶刀这种结构简单的东西，对你这种老牌无人机飞手来说应该不算难。”
“没别的要求，我唯一希望的就是善用它们，让装备发挥出实际应有的战场效果，就这么简单，能做到吗？”
面对周正的发问，几乎是不假思索、没有犹豫可言的克劳泽当即立正站稳，毫不迟疑地向周正报以了一记庄重严肃的军礼。
“非常感谢！指挥员同志！您的这份恩情，我和我的同志们无以为报，保证用这些装备完成任务！”
雇佣你们这些瓦格纳打仗是一回事，给你们提供什么样的额外装备，这就又是与之无关的另一回事。
这种事情上完全取决于周正的“可给可不给”，跟阿尔西姆签的合作合同里，可不包含必须向这些受雇佣的瓦格纳战士，提供什么指定装备的白纸黑字条款。
所以，给是情分，不给是本分。
非常能拎得清这点的克劳泽，这才二话不说就向周正报以了如此感谢。
知道柳叶刀这东西有多强的克劳泽，那是完全清楚因为这款装备的列装使用，而能避免多少自己与战友们的流血牺牲的。
更不要说周正还不只是给自家部队列装使用，远在中非的阿尔西姆那边也会接到同款。
这种有钱都买不来的“俄军专武”，意义和作用实在是太大，以至于现在的周正在克劳泽眼里，简直都快成了“斯拉夫活菩萨”。
周正给的这哪儿是装备，这是成百上千位瓦格纳战士的“免死券”啊。
望着克劳泽那感激不已的眼神，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的周正心底暗自一喜。
想让战士卖命，最好的办法就是替战士着想，不要问战士能为你多做些什么、而是要问问自己能为战士多做些什么。
将心怀兵方能兵心怀将，信任这种东西一直都是相互的，也只有相互才能持久可靠。
爱情都讲究个双向奔赴呢，何况是以命相托的指挥者和战士，人心之间的一些道理总是相通的。
对克劳泽的能力报以绝对信任的周正，有理由相信这些柳叶刀巡飞弹交到克劳泽手里，在使用上完全不成问题。
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熟练上手，然后，就是给未来科技和博纳特，好好展示一下自己新玩具的大好时机。
“......”
想事想到略有走神的周正一开始还没注意到，等待略微回过些神来定睛一看。
这才发现身旁的克劳泽已经蹲下，伸手轻抚着武器箱里被摆放容纳着的全套柳叶刀，那动作和眼神简直像是在爱抚情人的脸庞一般。
“喜欢吗？”
明知故问的周正悄然开口，心中有太多复杂情绪和难掩激动的克劳泽兀自点头。
“我想了无数次，太多时候都在想要是有柳叶刀这东西，我们的仗会好打多少，多少同志和战友都可以因此活下来。”
“从没敢想过这一切会实现，但现在不同了，除了谢谢我几乎找不出别的话了。”
“那就这样吧，也不需要什么其它再多的话。好好让这些装备物尽其用，我相信你做得到。”
笑着向克劳泽最后一语，话音渐落间的周正很快便离开了无人机训练场，打算再去看看其它部队的训练情况。
却没想到这时会有一通电话加一位“不速之客”悄然而至。
“这会儿闲着吗？”
看到来电显示是阿尔西姆的周正想也没想、直接接起，闻言之余当即随口答道。
“嗯，没什么事，算是闲着呢。咱俩这也刚分开没多久，你有东西落下了要我寄给你吗？”
玩笑可以日后再讲，打电话过来是有正事要说的阿尔西姆紧接回道。
“人我已经给你送过去了，卡拉切夫坐飞机正在路上，估计再有一个小时就该到你那儿了，带着他那些老战友一起。”
“以后就都是你的人了，这些人伺候维护重型武器个个都是人才，没别的要求，好好对待他们就行。”
“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去机场亲自看看，认识一下他们，绝对包你满意。”
“另外，要是有什么东西能随机给我送回来，我也不介意。开个玩笑，你看着给就行，无所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