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那就——”
“还有!仔细听着!”
硬是把打断了自己发言,已经急不可耐地想继续杀敌的杰克给怼了回去,命令还没下完的杜克紧接继续说道。
“手里的家伙都换了,把‘真家伙’取出来!再拿着这些破烂招摇过市没必要了,该玩真的了。”
“哈,我就说好像忘了什么,就等你这句话!”
既然流血杀戮已经开始,再拿着手里这些不怎么好使,只为蒙混过关的破枪,就显得很没有必要。
计划周密的杜克能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随车带着的整套装备只为这一刻的到来。
全队回到车队前,迅速整备起来的陆战队员们,竞相拿出藏于车座下、车厢里、底盘中的各式枪械。
长短都有且型号不一,全都是根据自身战术定位和个人喜好自行选用的武器,但却有着清一色全部加装了消音器的共同点。
来不及再换正经战斗行装的杜克,继续穿着这身本地平民装束,把藏在驾驶座位下的弹箱携行腰带取出,顺手往腰上一系,这就算整备完成。
再一看周围的其他陆战队员们,此刻也皆已准备妥当。
当即抬手一挥、径直下令。
“行动,上!”
“呃啊~困死了,妈的。我得去眯一会儿了,再这样下去得倒在这地方,你先盯着点,听见了吗?”
同在一处机枪掩体里的老兵晃晃悠悠地起身,正如这世界上许多武装团体中的潜规则一样,欺负着手下原本是一起值班的新兵,要其单独顶班,自己先溜号找个地方睡上一会儿。
不确定是否会有领导来查岗的新兵,闻言还有些犹豫。
担心老兵这么溜号万一被逮到,可得俩人一起倒霉。
有心想要劝诫两句,但一想到自己白天刚被教训过不止一次,屁股被踢得到现在都有点疼。
所谓“不劝不一定倒霉,劝了一定会倒霉而且是立刻”的道理不难理解,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的新兵,这下就只剩连连点头。
“很好,有动静了记得叫我,对讲机开着。别他妈扯开嗓子乱喊,搞得周围人都知道,记住了。”
临行之际不忘再叮嘱一番的老兵,不待还有些懵的新兵作答,便已径直转身离去。
边走边哼着小调的老兵此时还不知道,穿过走廊拐角踏出房门的这一刻,就是其迈入生死界限之时。
噗噗噗——
噗通——
未有任何子弹呼啸声响起,尸体倒地的动静便已应声传来。
手持加装了全息瞄准镜的VSS狙击步枪,将快慢机扳至全自动档,以作近战摸哨之用。
心中感慨着俄国佬这亚音速微声重弹是挺好使的老兵,紧接低声开口。
“搞定了,上。”
闻声上前的陆战队员们继续前进,贴着村中主干道两侧的建筑边缘压低了身形。
高度警觉的视线时刻扫视正前方12点钟到3点钟方向的扇形区域,几乎无声的步伐已经压到了最轻,直到脚边那具尚且温热、还在流血的尸体忽然开口。
“......拉维特,你能听到吗?拉维特,听到请回答。”
“......”
身中数枪暴毙的尸体突然传来动静这事是挺吓人,饶是见多识广的杜克都瞬间绷紧了神经。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开口说话的并不是尸体本尊,而是其别在外套口袋上的对讲机。
“......那边,11点钟水泥窗口。”
听出了动静是从何而来的前锋陆战队员抬手一指,用手势报以无声示意。
看懂了此番手势的杜克,知道那手持无线电的呼叫之人距此不远、近在咫尺。
旋即手往下压下令,接着亲自上前,提着手里的机枪便猫腰靠了上去。
“拉维特,你在吗?我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是你吗?拉维特,拉维特!?”
独自一人、紧张不已的新兵,此时是既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身处险境,也没注意到自己所言的呼叫话语,正从相距不远的某个位置隐隐传来。
黑夜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窥探自己,双手紧握住对讲机,愈发感到莫名恐惧的新兵正不知所措。
下一秒,只见一只势大力沉的枪托,忽然从面前的窗台下冲出,在完全来不及反应的前提下直扑下巴而来。
嘭——
“呃——”
一声闷哼响起,没有任何挣扎动作的新兵应声倒地。
翻过窗台入内的杜克四下一瞅,确认屋里无他人后。一眼望向刚被自己干翻在地之人,却当即眉头紧皱。
“——小孩!?这,看上去才十四五岁,认真的?”
惊讶的不止是杜克一人,还有身旁紧随队长身后,翻入屋内的另一位陆战队员。
望着面前已经倒地不起、全然失去了意识的少年,兀自摇头的杜克并未有过多犹豫,旋即掏出了腰间军刀、起身上前。
昏迷状态下被一刀结果,起码死得没有痛楚,也谈不上折磨。
知道队长为何这么做的陆战队员也不做言语,紧跟杜克身后翻出窗台,与队伍会合继续前进。
“你当时杀那小孩的时候犹豫了吗?”
事后汇报时曾被周正这么问起的杜克是有了一丝犹豫,那种在动手时都未曾有过的犹豫。
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随即便朝神色平静的周正答道。
“送他上战场的人不是我,我无意为我的行为推卸责任,但该为他的死负责的家伙另有其人。”
“在战场上,每个武装人员的生命都是公平的,无关男女老幼。我无法确认他是否会突然醒来,醒来后会怎样。时间紧迫,我只能这么做。”
压根没打算为这种事追究杜克的责任,只不过是对某些细节感到好奇的周正闻言点头,对于杜克的此番回答确实称得上满意。
尚不知道这些后来之事的杜克,眼下依旧在带领陆战队员们一路隐秘前行。
按照阿米尔布事先提供的情报和绘制的地图信息,村中的SDF守备部队指挥部,应当就在前面不远处,在那看上去最为气派豪华的村长院子里。
推断阿米尔布应当就在此处的杜克最后确认完毕,耳边的无线电通讯几乎是同时响起。
“空中侦察完毕,两座哨塔上各一个,院子里四个。狙击小组待命,等你信号。”
夜空中,一架调低了旋翼转速的FPV无人机,正在恰到好处的“静音距离”上低空盘旋。以漆黑的机体涂装和夜空背景融为一体,无声侦察并监视着下方的一切。
听着后方负责策应支援的杰克传来的汇报,透过眼前的热成像瞄准镜,已经确定了院子围栏内4个人体热源信号的杜克当即开口。
“开火!”
噗—噗——
嗵嗵嗵嗵——
一连串消音武器的开火闷响几乎同时响起,消音狙击与消音自动武器点射齐鸣。
两名杵在哨塔上的哨兵如打鸟一般被射中,就地倒在了哨塔当中。
在倒下的一瞬间,还能从热成像狙击镜中,看到清晰的鲜血喷溅热源信号。
与之情况相同的还有院子里那4人。
在杜克一行的消音自动武器密集点射下,来不及反应的4人几乎是同时栽倒、当场毙命。
“‘银鬃’报告,目标解决。”
“‘琥珀眼’报告,目标击毙。”
“‘突袭者’收到,狙击小组立刻前移。其他人,跟我上!”
匍匐在路边干涸排水沟里的陆战队员们闻令,即刻紧跟杜克步伐一齐涌出,向着就隔一条路宽距离的目标建筑猛冲而去。
不清楚阿米尔布是否无恙的杜克,此时已然管不了那么多。
在无法相互联系到的情况下,时间拖得越久就越是不利,越有可能出现超出掌控的意外情况。
与其坐等挨打,不如先下手为强。
起码在这点上,美国人和俄国人还是挺相似的,也是杜克和克劳泽、苏洛维琴科所能达成的一项共识。
如果说还有什么事,是能用“希望”加以描述。恐怕只剩眼下的杜克,希望阿米尔布不要被SDF绑架、扣为人质,反过来要挟己方。
如果事情真到了这一步,杜克自问自己可能会做出一些迫不得已的选择,即便是不想对阿米尔布这么做也不得已而为之。
但真正让人意外的事还在后面,就在冲入了院落的杜克已经紧贴原村长家墙根,正打算破门而入的那一刻。
砰——
原本紧闭的大门就像是被某种东西撞开一般,只见某个大块头的东西从屋内径直飞出、摔落门外。
赶忙抬枪瞄准这玩意儿的杜克定睛一瞧,这才发现从屋里飞出来的大块头,居然是那不久前还嚣张跋扈的恶霸军官。
“别——”
只见这恶霸军官口中的话还没说完,一柄建筑工地砸石料用的大锤,就已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其脑门顶上。
那迸裂四溅的脑浆着实力道不小,不止溅到了杜克的脚面上,甚至连手中MK48轻机枪前端套着的消音器都沾上了点。
“......”
紧握手中武器的杜克不打算开火,只因面前提溜着大锤的不是别人,正是以身试险、深入虎穴的一位女游击队员。
“我就说这帮寡妇不好惹,怎么样?兄弟!”
“......”
透过无人机监视,清楚地目击到了方才一幕的杰克,哪怕是占用无线电信道也要立刻吐槽一番。
无视了耳边“战地废话”的杜克不做回答,只因面前一只手还拎着大锤的女游击队员,已经抬起空闲的另一只手示意开口。
“你们来了,太好了!里面都解决了,队长在等你们!”
“......知道了。”
待到一马当先的杜克带人冲进屋内,眼前所见之景着实是有些震撼人心。
几具身上几乎一丝不挂的倒霉蛋尸体,就扑在面前的客厅中倒地毙命,可想而知其死前是怎样一种状态、打算干什么。
从卧室追到了客厅都要把人弄死的几名女游击队员,此刻就在这凶杀现场,正忙着收缴散落的敌军枪支。
反观不知经历了什么的阿米尔布,此时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地小跑到了杜克面前。
顾不得去擦拭脸上那不属于自己的温热血迹,担心眼下已经暴露的阿米尔布赶忙开口。
“其他敌人,村子里的其他敌人!得赶紧把他们干掉!快让你的人上!”
“.......现在才想起来干这事?已经晚了。”
“啊!?”
不待错愕状的阿米尔布再说些什么,话锋一转的杜克一改方才的故意吓人面孔,当即嘴角一扬笑道。
“杰克已经在带人处理了,按照你给的地图上那些宿舍标记。你应该没标错,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