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坦克已摧毁?怪不得,这就解释的通了。”
仿佛是遇上了某种未知情况,正巧能对应上杜克这边的“坦克已摧毁”消息。
忙于激战的同时,还得给杜克回消息的杰克,稍晚一些时候才发来了进一步的汇报。
“这些婊子开始撤退了,她们占据了几栋房子,架好了制高点火力,看起来打算困兽之斗,你怎么说?”
失去了坦克等于失去了攻坚突围的最大希望,对面的沙赫玛兰指挥官,对战情的判断倒是果断而迅速。
没有下令让所剩无多的兵力,在缺乏攻坚重火力的支援下,继续玩“肉弹冲锋”硬闯敌军早已布好的火力封锁线、尝试突围。
转而下令让部队转入就地防御姿态,占领几座态势较好、有利于防守的建筑物,把手头有限的兵力集中起来先守住再说。
并且从杰克汇报的情况来看,杜克还意识到了另一个重要情况。
对面这沙赫玛兰的指挥官,明显是早做了两手准备。
并没有把手头的全部兵力都投入正面战斗、全力突围,而是分出至少一小部分的兵力,预先去占据了几处有利建筑、以备后手防御。
否则绝无可能在坦克刚刚被摧毁之际,就这么快地转入建筑防御姿态。
提前架设在建筑制高点的火力,更是有助于掩护己方兵力撤下,阻隔敌追兵争取时间。
从战斗开始到目前所接触到的情况综合来看,杜克大抵能判断出对面的沙赫玛兰指挥官,是一个在指挥风格上偏向谨慎稳健、习惯给自己留后手,而不是全力莽上的家伙。
不论是眼下的情况,还是稍早前一些时候“不原路撤出村子,而是继续向村子内部进攻”的选择,都能很好地证明这一点。
当然,这是“高情商”往好听的方面去说。
如果“低情商”换种说法,那你他妈就是个怕死的怂逼。
遇事不想着一鼓作气必胜,先给自己把失败的后路准备好,妥妥的“失败主义者”。
战场上了解对手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了解自身。
判明了这一点,并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的杜克,接下来也就能更好地制定出有针对性的战术对策。
所谓“你怂我就莽,你退我就攻”。
这时候要不再给你丫的上点压力,难不成还真让你未来科技的指挥官,带着一窝库尔德女兵死守到底不成?
策略方向是这样没错,但下沉到具体战术编排上该怎么执行,边跑边想的杜克还得再寻思寻思。
接下来的战场态势将会是“敌守我攻”,是对敌最后顽抗残兵的歼灭战,也是对坚固建筑区的攻坚战。
己方不久前阻敌突围的防守优势,现在已经转换到了敌人的手中。
说白了,就是杜克这边方才怎么借助防守有利地形,痛打沙赫玛兰;现在的沙赫玛兰,就可以用同样的优势反过来痛打杜克一行人。
沙赫玛兰的血肉之躯撞到火力封锁线上死伤惨重,杜克这边也是一样的情况,并不会因为交战双方男女不同而有任何的改变。
此种情况下,召集轻步兵硬闯敌军防御火力线肯定不行。
杜克手头就这三十多号人,可禁不起这种耗材式的折腾,陆战队精锐没有“乌式壮丁战法”一说。
如果条件允许,杜克其实是想等己方的增援到位。在伊朗人那边提供的无人机空袭和抵抗军帮助下,攻破敌军这最后的防区、赢得胜利。
但眼
事先答应好的察打一体固定翼无人机空中支援,还有伊拉克那边来的抵抗军地面增援,现在哪个都没有到位,甚至无法确定到底来了没来、是否在路上。
没有过于依赖陌生人习惯的杜克,决心靠自己和战友们的能耐拿下战斗,总不能因为伊朗人不来而放弃,或是干等着什么也不做。
“咋办?那帮臭娘们躲在狗窝里据守不出,倒让她们成了乌龟壳了,咱们可没有装甲掩护啃不动那些破楼。”
“装甲掩护?谁给你说没有的?”
“???”
刚刚抵达交战现场,并与杰克和阿米尔布一行的大部队碰头会合,交流战场信息。
杜克不假思索的此番言论,倒是让不明所以的杰克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好兄弟唱的这是哪一出。
眼见杰克满脸问号的表情,抬手拍了拍身旁某样大铁家伙的杜克紧接回道。
“这东西既没有弹药殉爆,也没有起火燃烧,只不过是里面开了家‘新鲜肉铺’,那么为什么不能为我所用?”
“......”
一时间还真想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反驳杜克的提议,脑子转弯一想的杰克当即两眼放光。
“似乎——似乎真的可以?”
“把‘似乎’删掉,是‘真的可以’,上车!”
被杜克一梭子狙击榴干趴下的豹1A1主战坦克,正是眼下要登车的目标。
因为仅剩的最后一名车组成员——驾驶员,弃车时过于慌不择路的缘故。
来不及熄火的豹1A1主战坦克,不但没有遭受到任何不可恢复的损坏,眼下甚至连发动机都还处在“嗡嗡嗡”直响的运转状态。
虽然不是专业的坦克兵出身,充其量只能算业余的,但事已至此没有更好选择的杜克只能硬着头皮强上。
并且不光是招呼了杰克跟自己一起上车,同时还将目光转向了身旁不远处的阿米尔布。
“上去装炮弹,有把握吗?”
“——咕哝”
听着杜克的提议发问,转而看了眼身旁这辆还“嗡嗡”叫的铁家伙。
只是有幸参观过叙军T55坦克内部,但却从未驾车参与过实战的阿米尔布,索性实话实说。
“我——我只进过T55坦克里面,是参观性质,出于好奇的那种,可从没开着坦克参加过战斗。”
“T55?那就足够了,那东西和这玩意儿是同一个时代的,内部构型不会差太多。况且只是让你塞炮弹,就像栓动步枪,打一发上一发,这活儿简单,跟我来!”
说罢,不由分说的杜克便拍了拍阿米尔布的肩膀,转而抬手登车、亲自上阵,揭开炮塔顶端未被内部锁定的舱盖便纵身跃入。
“......这下玩大了,愿主保佑!”
事已至此,明白自己不上也得上的阿米尔布,只得有样学样地跟杜克刚才一样,抬手爬上了坦克炮塔,紧接着揭开另一侧的顶端舱盖跃入其中。
只是这刚一进坦克内部的场景,却着实有些血腥骇人。
感觉脚底下软绵绵的阿米尔布下意识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此时竟踩在一具还软乎着的女人尸体上,惊诧间赶忙挪开了脚、站到地板的另一边。
“那是装填手的尸体,看来‘沙赫玛兰’连坦克兵都是女人。好端端的特种部队搞什么坦克,花里胡哨的。”
“好了,别傻愣着了,把那女人的尸体踢一边去。你脚下旁边就是弹药架,从那里面把炮弹抽出来,然后塞进炮闩里,再拉动这边的把手把炮闩合上,然后喊一声‘装填好’让我知道。”
“要做的工作就这么简单,有什么问题的话现在就问,战斗时禁止拉稀摆带。”
提前进入坦克内部的杜克,此刻已经搬起炮手位上的女人尸体,双手托举着将之推出车外,顺着自己方才跳进炮塔内的舱盖给扔了出去,好在狭窄的炮塔空间内腾出炮手战位。
一边做着这一切的同时,还在一边口头告知着第一次客串坦克兵参与战斗的阿米尔布,在装填手的岗位上具体该怎么做。
闻言的后者眨了眨眼睛,显得有些懵逼。
仔细回忆了一遍杜克方才所说的话,确信自己没有遗落听错之后,这才基本肯定地朝杜克点头回应。
“记下了,应该没问题。”
“嗯,‘应该’听上去挺不靠谱的,不过就这样吧。”
“戴上这个,全车组都有,准备战斗!”
一把接过杜克丢过来的内置车组无线电坦克帽,扣到了脑袋上。
顾不得跟杜克刚才那样,去将脚边尸体丢出车外的阿米尔布,此刻已经抱起一发不在弹药架内、而是跌落在地板上的炮弹,望着怀中这还带血的玩意儿正打算发问。
却见回头一看的杜克已经抢先开口。
“哦,忘了告诉你,怎么分辨弹种。”
“平头弹是尾翼稳定破甲弹,简称破甲弹;那个尖头的,是APFSDS,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直接叫穿甲弹就行。”
“圆头那个大概率用不上,是炮射烟雾弹,没想到这破车的弹药架弹种还挺齐全。”
“你跟着我的命令装弹就行,不用自己做选择,尽量又快又好地装弹就是你唯一的任务。”
“那——这个怎么办?”
双手怀抱炮弹的阿米尔布以眼神示意,转头一瞧的杜克,一眼就看到了炮闩另一侧那具耷拉着脑袋的女人尸体,随即不受影响般地一笑回道。
“那是车长,不用去管。咱们人手有限,三人车组,只能分给炮手、驾驶员、装填手,用最低战斗配置。”
“车长我来兼任,开炮也是我负责,准备好了这就开始。”
杜克这边话音未落,身在车体底盘前端,距离上相距不远的驾驶员——杰克,已经在接管驾驶系统后开始前进。
“还记得巴格达那段日子吗?借用艾布拉姆斯,跟着巡逻队去溜达飙车。”
“记得,碰巧还遇到IED,要不是当量不够可能人就没了,跟那70吨重的铁棺材一起。”
朝杰克回话的同时,就连杜克自己也没想到。
以前打治安战时,闲着没事借车自学来的“业余爱好者”坦克兵技能,有一天居然能真的派上实战用场。
嘎吱嘎吱嘎吱——
履带绞磨、装甲前进之际,将面前的炮手观瞄调试完毕,做好了战斗准备的杜克轻舒一口气。
“来吧,看看你们禁不得禁得起自己的坦克炮,沙赫玛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