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轻启房门的来人不是其他,正是斯蒂文最重要的左膀右臂武官——柯林斯少校。
也是受总部调查团不革职直接审查中的斯蒂文,迄今为止为数不多还能深信不疑的忠实心腹。
“长官,您的面色很难看,是昨晚又没睡吗?”
“......”
“睡没睡”这种事不知何时起,在斯蒂文这儿早已排不上重要性。
精神状态确实不怎么好的斯蒂文,甚至已经到了自己都记不清昨晚是睡着还是失眠整宿的程度,这就顶着浓浓的黑眼圈缓声回道。
“那不重要,别在乎这些。”
“你既然来了那我正好问问你,总部调查团那帮人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到底要到怎样的程度才肯放过我,相信我才是说真话的那个人。”
“......这个”
此行而来确实有情况要汇报的柯林斯少校,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好。
明明话到嘴边可就是感觉难以启齿,只能说这实在算不上好的消息真的不太适合斯蒂文目前的精神状态去听。
犹豫了片刻七八秒,又看到了斯蒂文那正期待中的略显疲惫神色,终是叹了口气的柯林斯只得如实说道。
“总部调查团的人还在西格玛酒店下榻,我派人买通了酒店经理查到了续费情况,他们预缴的费用足够在西格玛酒店再入住三个月。”
“我想——这应当不是某种‘钱多摆阔’,长官。”
“可能是总部调查团知道我们会查这方面的信息,故意留下了痕迹要亮明态度给我们看;也可能是他们真的就打算再待这么长时间,非要查到他们想要查的东西不可。”
“但不管是哪种原因,这对目前的我们而言,恐怕——恐怕都不太妙。”
“......”
名为西格玛的首都圈第一豪华酒店,就坐落在斯蒂文身后落地窗外的两公里位置上,是未来科技总部调查团全员的下榻场所。
听闻柯林斯少校如此汇报的斯蒂文,甚至毫无心情回头去看窗外那栋一眼就能扫到的地标性建筑,只是胡乱地抓了把本就乱糟糟的两天没洗头发说道。
“我听过很多个资本过河拆桥的故事,也早在军校时就牢记了中国人那句‘吃饱了打厨子’的谚语。”
“以前的我很自信,但现在我是真不确定,柯林斯。”
“难道我已经成为了这种故事的主角吗?我所做的只不过是任何潜规则之人都会做的事,这就是我们美国人的传统,倒卖几件军火怎么了?军火回流成为凶器,杀害了公司高管又怎么了?”
“这他妈的难道不是那帮白痴也在东欧战场上干过的吗?凭什么他们能干而我干不得!?”
“难道就因为那帮狗娘养的吃够了我赚给他们的钱,现在觉得我做大碍眼、不如他们的意了,就想找个由头把我干掉?派个更听话的傻X过来把我取而代之!?”
“......冷静,上校,请原谅我的用词,但这在当前情况下是有必要的。”
从一贯的“长官”改口称“上校”,柯林斯想要表达的提醒已经够明显了,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尤其是对本就是聪明人的顶头上司来说。
果然,方才还面露怒色的斯蒂文一听这话,立刻从善如流地表情舒缓了许多,沉默片刻后又继续道。
“好吧,小子,你是对的,情绪亢奋的确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但你又是怎么看的?换你来说,你觉得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斯蒂文很少像这样直接征求柯林斯的建议,更多的时候只是要柯林斯少校去一次又一次地履行忠诚。
面对此番问询,柯林斯那几乎未作犹豫的回答,再一次展现了自己无比的忠诚。
“如有必要,您应当也必须实施自卫,只是我觉得情况尚且没有到那种地步。”
“自卫?你指的是哪种自卫?”
明知答案还继续追问,就好像斯蒂文这是有意在确认什么一样。
强迫自己不去想太多的柯林斯,却仍是不假思索地径直回道。
“关系、人脉、背景,甚至是动用包括武力在内的一切手段,只要有必要的话。”
“......你是在质疑我对公司的忠诚?”
进言不成反遭怀疑。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场面可能会大惊失色,但从踏进这办公室到现在就一根筋通到底的柯林斯却不可能。
“不,我只想证明我对您的忠诚,长官。”
“不同于您身边的其他任何人,我能来到未来科技的原因只有您。即使您的命令是让我赴死,我也会欣然接受,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说罢,语气平淡到就好像喝水吃饭一般的柯林斯继续矗立原地、笔直立正,就像一根忠实的指路牌一般竖在路边恪尽职守。
其实都不用柯林斯去提醒,早就做好了最坏打算的斯蒂文自然心里有数。
能这么问,也只不过是在给自己潜意识里渴求的安全感,上最后一道保险罢了。
“我当然明白你的忠诚,这也是为什么会是你在这里,在这种时候,而不是其他人的原因。”
“局势到这一步并非死棋,柯林斯,我想是时候让你了解我的计划了——准备与敌人接触的应对计划。”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现在,这句话适用于那位站在博纳特、站在总部对立面的谢里宁先生,这桩与俄国人的生意并非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