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互助会社的规模与整个周地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治理村庄与治理国家之间的差距更是天壤之别，尽管这个国家已经小得不能再小。n
经过连续三天的辛勤工作，朱樉终于完成了清点任务，但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欢愉。n
过去，他只是从表面上看到了周王室的衰败，但当他拿到第一份整理好的清单时，他的心情只能用欲哭无泪来形容。n
最令人头疼的是巨额的债务问题。n
当朱樉这位新任执政宣布要登记周王室的债务并逐步偿还时，不仅是亚普的商人，就连那些早已放弃希望的人也抱着一线希望纷纷前来。n
仅仅是亚普在周地的五家商铺，周王室就欠下了近万金的债务，再加上其他小商贩，总额更是飙升至一万五千多金。n
而且，听说还有不少债主正在赶来的路上，虽然每个债主的债务不多，但数量众多，令人难以承受。n
如果最终的数字能在两万金以内，朱樉就要谢天谢地了。这还只是商人的债务，贵族才是周王室债务的主要来源。n
已经离开国家的刘、单两家可能也没有脸面回来索要债务，但那两个梦想瓜分周王室的周公却毫不客气，不仅让人驾车送来他们的借据，连他们的家臣们也一个不落。n
朱樉起初以为这是报复，但这些借据都能在颜氏为天子管理家务时记录的账册中找到。n
不得不说，颜氏这个管家做得非常尽职尽责，各类账册都做得非常详尽，事无巨细都记录在案。n
这让朱樉无话可说，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两周公一系的债务高达八万多金。n
倒是颜氏这个代替天子管理家务的家族对周室仍然忠心耿耿，没有来登记任何债务，但从其兴衰变化来看，恐怕为周王室付出的也不在少数。n
十万金的巨额债务压得朱樉喘不过气来，在他之前的印象里，千金之资已经算是富翁了，足以让一家人过上一生衣食无忧的生活。n
他自己前前后后得到了三千金，虽然被他挥霍了不少，但剩下的仍然是普通人辛苦一生也难以达到的数额，但与周王室的债务相比，简直微不足道。n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姬研会有托国之举了，整个周地的产出全部用来还债，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还清，堂堂天下共主沦落到这个地步，确实令人感到无比绝望。n
不仅数量巨大，这些欠条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小到油盐柴米，大到战车武器，几乎无所不包，西周公甚至还有一道上上代周王向他借兵的依据。n
那场未发生冲突的军事行动，尽管没有战斗，但所有的军费和粮食都是他先行垫付的，单是这一项就高达五千金，确实印证了战争是最烧钱的行当。n
最早的债务记录几乎追溯到百年前，实在难以想象周王室这些年是如何度日的，朱樉对颜氏这位管家充满了深深的同情。n
尽管朱樉没有承诺何时能够清偿，但局势总算有所缓和。毕竟，周王室以往向人借贷，从未有过归还的表示，总是能拖则拖，能赖则赖。n
朱樉这位新任的掌权者明确表示将逐步偿还债务，这总比先前天子高高在上、默不作声要好得多。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