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湖湖看不见了!”
“就是要看不见才好,这种鬼怪通常没有法力了,只是看上去和听上去恐怖而已。”
“湖湖看不见了,还怎么走路?”
“我就是你的眼睛!”
玖鸢与孰湖,竟直直悬浮在这翻滚的炼狱火海之上!
周遭恶鬼哭嚎震天,热浪裹着腐臭直冲云霄,偏生这一人一兽气定神闲,恍若闲庭信步。
只见那玖鸢抬手轻轻一捻,掌心便绽出朵朵火海棠。
“好吃吗?”
“好吃!”
玖鸢一边缓步向前,一边将火海棠喂向孰湖,那孰湖四目皆被红绸蒙住,瞧不见下方恶鬼惨状,只觉香气扑鼻,张口便将火海棠吞下肚去。
“还要吗?”
“还要!”
这一路上,孰湖吃得是摇头晃脑,嘴里还含糊不清地与玖鸢搭话。
一人一兽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对岸。
此时,风景一转,与之前是天壤之别了。
有道是山雨欲停雾先起,可今儿个这雾,却透着股子邪乎劲儿!
但见眼前群山连绵,本是巍峨壮观之景,此刻却被浓雾死死裹住,那雾气浓得仿佛化不开的墨汁,似有一双无形大手,将天地间搅得混沌一片。
这团雾浓到啥地步?
伸手不见五指都是轻的!
莫说辨不清东南西北,便是近在咫尺的山石草木,都瞧得个模模糊糊!
再看那玖鸢,神色淡定自若,抬手轻轻一拂,蒙住孰湖眼睛的四条红绸竟化作流光,眨眼间变回了腕间的镯子。
镯子重新戴上的刹那,隐隐泛起微光,似要在这浓稠如粥的雾气中。
那孰湖晃着脑袋,四双眼睛虽没了红绸蒙着,却也只看得白茫茫一片,急得直跺脚:“主人,这雾里怕不是藏着妖邪!”
玖鸢用神识扫了一下,却也寻不见小精灵们的踪影。
眼前一片白雾茫茫,却也不是一点光都没有,隐隐约约是可以看见远处群山的轮廓影子的,影影绰绰。
白雾浓稠如没有化开的颜料,目力所及之处,山峦的轮廓、树木的剪影皆成一片没有轮廓的雾墙。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白雾深处,几点火光如幽灵般浮现。
浓雾如同贪婪的饕鬄,疯狂地挤压着每一丝光亮,将火焰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如佝偻老者枯槁的手指,在雾中痉挛般抽搐。
白雾中,偶尔传来火舌舔舐空气的“噼啪”声,在这寂静的雾海显得格外刺耳,像是某种邪恶生物磨牙吮血的响动。
那几点火光,如同引诱迷途者的诱饵,却又散发着令人胆寒的不详气息,一旦靠近,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被这迷雾与幽火彻底吞噬。
似乎不知不觉间画风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孰湖顿时大惊,她还不知道,是遭了妖鬼。
玖鸢感觉到湖湖心中的恐惧,于是说道:“不要怕!人越怕,它越凶!”
“说得对!鬼也怕人!”
“跟上!跟上!”
“但是……小主,湖湖看不见了呀!”
一人一兽面面相觑,望向来时的方向,只见也是白茫茫一片雾。
玖鸢呼出了一口气,一朵硕大的火海棠从掌心中腾起,白雾渐渐褪去。
一人一兽将目光投向了前面的路。
在荒野无人的山上,山下四野又多古老的森林。
走长途的人,尤其是走夜路的,常常遇上山魈鬼怪、魑魅魍魉,都是木、石、禽、兽变的。
这些有灵、无灵的东西都想修成人,修的年代长短不一,至少也要几百年。
上千年也是常事。
生而为人的再也不会想到要修炼成人有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