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奶奶告诉我的。”每每被人用这种换衣的目光审视时,叶姝总是没来由的心虚,“奶奶还说,三个孩子里,爹爹是最让她省心的了。从小就把家里照顾的很好,为了弟弟,放弃去书院的机会,奶奶觉得很对不起你。”
从前作为刘桂兰,对大儿子的亏欠和感谢没来得及说出口,如今都通过叶姝的嘴巴说了出来。
叶川静静地听着,愣神儿间仿佛眼前的女儿变成了刘桂兰的样子,正在和他说话。
“奶奶走之前跟我说,万一哪天爹爹回来了,就让我替她给爹爹带句话。”叶姝顿了顿,终于有机会将她临死前最想说的话说出来。
“她说,对不起爹爹,她不应该偏心二叔和三叔,临死前她才知道谁是最孝顺她的人,希望爹爹不要恨她。”
“娘!”叶川听完最后一句话,突然嗷一嗓子哭喊出声,一旁休息的大宝和柳如烟都吓了一跳,赶紧小跑过来。
叶川俯在刘桂兰的石碑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娘,我怎么会恨你呢!”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再吭声,一直回到家里,叶川才总算从悲痛中抽出身来,柳如烟忙着去给他做吃的,大宝帮她打下手,堂屋里又只剩下叶川和叶姝父女二人。
叶川吃着柳如烟提前备好的点心,叶姝帮他端茶倒水,然后乖巧地坐在一旁守着他。这么多年不见,叶姝怎么也看不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叶川。
“这些年爹不在家,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叶川边吃东西边问道。
叶姝想了想,先挑重点告诉她爹:“二婶前年上吊自杀了,二叔一气之下躲在城里不肯回家,前几天除夕晚上回来一趟,说是已经入赘给当铺老板家,当上门女婿了。还有三叔那家,三叔因为欠赌债,被债主绑架,至今不知道是死是活,三婶……”
李荞花勾搭上城里七十多岁老财主的事,叶姝思考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先不告诉叶川。听完叶姝这短短的一段话,叶川后背已是生出一阵冷汗,手里的糕点也变得不再美味,放在嘴边,却没心情咬下去。
“哎……”沉默了良久,叶川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怎会如此,好好的一个家,说散就散了。”
“那是他们活该。”事情过去这么久,提起老二、老三那两家人,叶姝心里还是只有恨意,没半点惋惜。
“谁让他们老欺负咱们家,还有奶奶,奶奶最后是被二叔和三叔活生生摔死的!”“住嘴!”叶川突然发了脾气,低喝一声,手里的茶杯啪地一声砸到桌上,“你二叔和三叔绝不是那样的人。”
“爹,即便这些年你不在家,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可早些年你还在的时候,二叔和三叔是如何排挤咱家,如何欺压我娘的事,你可是看在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