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负责听取儿子的话后向你如实进行转述,并不负责论证这件事是否可行。
陛下,咱能不能讲点儿道理
我他娘的就是个混子,或者叫我传声筒也行。
你问这么多问题,不是难为人吗
“要不然,等臣回去详细论证过,再问问吾儿延龄的意见,然后把这件事呈报上来,您看如何”
张峦试探地问道。
“好。”
朱祐樘点头,“那得抓紧时间啊。今年西北边政恶化严重,最好能尽快解决问题。其实我也觉得,若是如岳父所说的那般,用银子来换盐引,那西北的粮食问题,朝廷就可以更好地把控,如果有富余银子,还可以用在河工方面,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张峦笑着道:“情况确实如此。”
覃吉听完后心中直打鼓,暗忖,这事儿要是被怀公公知道,肯定会气坏。
不过谁让我们全无应对的办法,而这位张国丈看起来却像是有备而来呢
……
……
张家。
一家人坐下来吃过晚饭,然后便各自忙碌。
张鹤龄凑到老母亲身边说话,因为金氏拿来了几幅画像,说是让大儿子看看京师名门闺秀长啥样。
以张鹤龄的年岁,就算不会马上成亲,婚事也该定下来了。
“老爷,最近就连那些达官显贵,甚至是皇室中人,都开始往咱家送画像呢。有的媒人直接就来了,说是什么大长公主、长公主家里的千金……要是个皇女该有多好啊。”
金氏显得很得意。
你看我们以前接触的是什么阶层
现在居然是皇室中人主动来跟我们联姻。
张鹤龄最先发出抗议:“我才不娶公主呢,听说当驸马的,就没个好日子过。娘,你别给我捣乱,专门坑儿子啊!”
张峦闻言皱眉不已,喝斥:“你个臭小子,怎么跟你娘说话尚公主怎么了当上驸马,那能让你小子以后更加富贵!”
张鹤龄羞恼道:“咱们家现在不是已经很富很贵了吗为什么还要更加富贵呢再者说了,我当个锦衣卫千户就挺好的,威风凛凛还自由自在……难道还想让我当阁老、尚书我才不干呢!”
“你……没志气!”
张峦笑骂一句,随即皱眉,“你想当,还没人让你当呢。”
一旁正在嗑松子儿的张延龄笑道:“爹,我看大哥的性子,跟你有些像呢,都是不求高官厚禄,只求小富则安的类型。”
张峦一瞪眼,道:“现在咱只想小富都不行,必须得大富大贵!老二,你跟我进房去。那个谁……跟你娘好好看看画像!只让你看,没让你提太多意见,最后娶谁,那得看为父的意思。”
转过头,又小声对小儿子道:“回头帮你兄长好好参谋参谋。”
张鹤龄嚷嚷道:“爹,你以为我耳朵聋呢我娶媳妇,让老二瞎掺和干啥”
张峦冷笑不已,道:“让你二弟给你出出主意,看跟哪家权贵联姻更加合适,娶个贤妻回来,将来或许你就不会败光家产了!
“娶妻娶贤,你不知道吗”
“他又没见过那些千金小姐,知道谁贤惠不贤惠”
张鹤龄皱眉驳斥。
“他的本事,就连陛下都知道,难道你还不服气”张峦道,“再啰嗦,小心老子不给你讨媳妇儿了,直接送你去庙里当和尚,打一辈子光棍儿!”
张鹤龄气愤不已,差点儿想对老爹破口大骂。
但最后还是金氏硬拽着大儿子往里屋拖,才避免一场父子纷争。
……
……
书房内。
张峦把白天面见朱祐樘的前后经过,如实跟儿子说了。
事无巨细。
“西北可能会有兵祸,你姐夫为此很担心。但兵祸的根源是前线将士缺钱缺粮,衣服那边还好说,连覃吉都说,以前西北缺布料、军服这些,那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多发点粮食解决问题。
“现在好了,布帛这些一上来就给解决了,据说人在不挨冻的情况下,吃得不用太多,也算是间接省粮食了。”
张峦说到这里,咧嘴直乐,如同孩提一般。
张延龄道:“你真跟陛下提了盐政改革之事”
“是啊,你都跟我说了,我为啥不提”
张峦道,“你小子跟我说这些内容,不就是为了让我找到机会就转告陛下吗为父的脑子还行,没说错吧”
张延龄无奈道:“其实人家覃公公质疑的也没毛病,我所说的银开中法也没比之前的粮开中好太多,弊端依然很大,只是暂时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案罢了。”
张峦道:“我提都提了,难道让我把说出去的话收回来不成而且我还答应陛下,说回来再列一份更为详尽的奏疏,一并呈报上去!为父想好了,这次的奏疏,为父就不署名了!交给你怎么样”
张延龄皱眉不已,问道:“爹,你是听说这次的计划有缺漏,故意不想趟这潭浑水,是吧你还挺精的啊!”
“为父是那种人吗”
张峦义正词严,“你小子要是不情愿,为父单独署名也不是不可,全看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