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闳稷朝成容张开双臂,意思就是要抱一下。
成容走向前,将脑袋靠在闳稷的左胸,她还挺喜欢听闳稷胸口下的那阵咚咚跳动声的。
“八王看着不高兴,你又怎么气他了。”成容先开口问。
闳稷嗤笑一声,想想也是挺好笑,但说起时还是憋住了:“老八善画花鸟,方才在书房里画鸟呢,他画完我就夸他,结果他反而不高兴,容容,我冤得很。”
成容抬头看他,眼里满是不信:“他画的什么?你又是怎么夸的?”
八王气性小,但闳稷也不是个消停的,哪能真冤了他。
“画的鸲鹆…”至于怎么夸的,闳稷摸摸鼻尖没说话。
成容听他这话明显一愣,随后没憋住噗嗤一笑,不用闳稷说了,她都能猜到他会说什么。
鸲鹆,善作人语,又名八哥…
八王…也是闳稷的八哥。
“啧,您可真行,就非得拿话气他。”八王气性小,嘴也不是个好的,偏此番画了个八哥,不知会被闳稷笑多久,难怪气呢。
“他自个儿要画这个,怪得了我?”闳稷不讲理,搂着成容的肩膀进了屋:“你不知道,老八的画价高得很,他今日本是想跟我显摆来着,结果被我这么一糊弄,气得连画都没拿走,这不就便宜了我?”
“到时我拿着卖画的银子在他跟前晃悠,他不又得气上一气。”闳稷挑眉看成容,眼里全是恶趣味。
成容闻言一阵无语,闳稷只当没看见她那眼神,将成容搂在怀里坐下,才开口问:“八嫂是个好的,我就从不气她,你呢,跟她聊得可好?”
成容点点头嗯了一声,想起沈氏说的话心里头也挺难受:“八嫂的身子…可还能医治好?”
不能有孕,成容都不敢细想沈氏的身子亏空到何种程度…
“宫里的太医看了个遍,这些年老八也常四处搜罗大夫…”闳稷摇头:“想来也只能是将养着。”
只能将养,能养多久是多久,这些年八王的脾气越发古怪,估计其中也有沈氏身子愈发虚弱的原因在。
成容叹了口气点头:“生老病死,人之常有,不过或早或晚罢了,八嫂虽身子不好,但她精气神不错,她处事直率,性子坦然,容容…很喜欢。”
“嗯。”闳稷回想起八王往日种种,也颇为感慨:“八嫂坦率,她只是…担心老八比她更放不下罢了……”
世间大道载形,谁非过客?金石流形,却也终归造化。向谓久长者固,倏忽者暂,又岂知蟪蛄不识春秋,冥灵何羡朝菌?
终不过是己身看破生死易,难解旁人未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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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就想到了自己身边的事,很多时候久卧病榻的人其实放不下的不是生死那一瞬,而是自己在意的人,病痛早就成了习惯,死了也许更解脱,但兴许对于他们来说比解脱更重要的事是再陪一会自己心爱的人,不只是爱人,更是家人和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