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当然吃。\"我凑近火堆，\"不过如果能有点酒就更好了。\"
\"荒郊野外，哪来的酒？\"她白了我一眼。
我从腰间解下那个绣花布袋，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小酒壶：\"幸好我随身带着。\"
她惊讶地看着我：\"你什么时候——\"
\"江湖人，总得有点准备。\"我晃了晃酒壶，\"来一口？\"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接过，小小抿了一口，立刻咳嗽起来：\"好辣！\"
\"这才是真男人喝的酒。\"我大笑，接过酒壶灌了一大口，\"在我们那儿，这叫'生命之水'，96度。\"
\"胡说八道。\"她擦了擦嘴角，却还是接过去又喝了一小口。
火光映照下，她的侧脸线条柔和了许多。我忍不住道：\"其实你不必总是板着脸。笑一笑多好。\"
\"江湖险恶，笑多了容易送命。\"她淡淡道。
\"那至少在我面前可以笑。\"我凑近一些，\"我保证，我的笑话比你的剑更能杀人。\"
她终于忍不住笑了：\"你这人真是...\"
\"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我接话。
\"真是厚颜无耻。\"她摇头，眼中却带着笑意。
夜深了，凌湘靠在墙边闭目养神。我悄悄挪近一些，脱下外衣轻轻盖在她身上。
\"别动歪心思。\"她突然开口，眼睛都没睁。
\"天地良心，我只是怕你着凉。\"我举手投降。
她睁开眼，看着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喜欢你的人。\"我直视她的眼睛。
月光下，我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别过脸：\"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我满足地躺下，知道冰山已经开始融化。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剑锋的寒意惊醒的。一柄长剑抵在我喉咙上，持剑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
\"小子，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他狞笑道。
我这才发现庙里多了五六个彪形大汉，凌湘被两人用刀架着，虽然没被制住穴道，但显然投鼠忌器。
\"各位好汉，有话好说。\"我慢慢坐起来，\"钱都在那个布袋里，尽管拿去。\"
壮汉一把抓过布袋，倒出里面的东西——除了几块碎银子，就只有那个小酒壶。
\"就这点？\"他怒道。
我摊手：\"我就这么多了。不过...\"我突然压低声音，\"我旁边这位姑娘可是凌家大小姐，她身上有'风之刀'的秘密。\"
\"欢喜！\"凌湘怒喝。
壮汉眼睛一亮：\"真的？\"
我点头如捣蒜：\"千真万确。不如这样，你们放我走，我把她留给你们？\"
壮汉哈哈大笑：\"算你识相！滚吧！\"
我慢慢站起来，向门口挪去。经过凌湘身边时，她看我的眼神像要杀人。
就在我即将踏出庙门的一瞬间，我突然转身，将藏在袖中的酒壶砸向最近的一个劫匪。\"砰\"的一声，酒壶碎裂，烈酒溅了那人一脸。
\"闭眼！\"我大喊一声，同时从地上抓起一把尘土扬向空中。
凌湘反应极快，几乎在我喊出声的同时闭眼旋身，长剑出鞘如龙。只听几声惨叫，等我再睁眼时，地上已经倒了三个劫匪，剩下两个落荒而逃。
\"你没事吧？\"我赶紧跑到凌湘身边。
她冷冷地看着我：\"你刚才说要丢下我？\"
\"策略，纯属策略。\"我赔笑，\"我知道你能解决他们，只是想创造个机会。\"
\"油嘴滑舌。\"她哼了一声，但眼中的寒意已经消融。
我弯腰捡起掉落的布袋，从夹层里摸出一个小纸包：\"看，我的秘密武器。\"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辣椒粉。\"我得意地说，\"专门对付这种场合的。\"
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你真是个怪人。\"
\"怪得可爱，不是吗？\"我眨眨眼。
她摇头叹息，却不再反驳。
收拾停当，我们继续上路。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凌湘走在前面，背影挺拔如青松。
\"喂，\"我突然喊道，\"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你会想我吗？\"
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胡说些什么。\"
\"认真的。\"我走到她面前，\"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就像我突然出现一样...\"
她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那就别消失。\"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心头一热。我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遵命，女侠大人。\"
她没有抽回手。
远处，青山如黛，白云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