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里外,片刻之间白绸满布。
丫鬟小厮们拿着竹梯在灯笼上边糊着奠字剪纸。
陆宛芝见着痛哭的赵珩,只得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赵珩抱着陆宛芝,抵在她的肩上痛哭着。
陆宛芝柔声道:“赵珩,外祖母临终时望着承儿与越儿笑了,她定当是会告诉在天上的娘亲孙儿长什么模样,她与娘亲也算是母女团圆了。”
赵珩在陆宛芝的肩上道:“可我再也没有外祖母了。”
陆宛芝轻轻叹气,轻拍着赵珩的后背。
顾老夫人的讣告不到半日便已传遍长安。
虽说太子被废,可承恩侯府到底还是承恩侯府,长安勋贵接连前来顾家祭奠顾老夫人。
宫中,顾皇后得知顾老夫人仙逝之讯便悲恸大哭
昨日里去过顾家,顾皇后也知亲娘时日无多,却没有想到这般突然。
景元帝走进了顾皇后的殿中,听着她大哭,便走到了她身边道:“朕前两日假死的时候,也没见你这般伤心,你不哭也罢了,竟还对惠妃说,日后由你照顾她……”
顾皇后听着景元帝此言,哭得愈发伤心,“我再也没有娘亲了岂能不伤心?”
景元帝叹了一口气道:“莫哭了,老夫人仙去,朕打算封她为楚国夫人,以国夫人之礼下葬。”
顾皇后依旧哭着,景元帝过去将顾皇后抱在怀中,叹气道:“哭吧。”
顾皇后落着眼泪道:“若不是你非要废储,娘亲又怎会这么快就走了呢?你怎么能狠心废了珏儿的储君之位呢?
珏儿他不过就是想要一心一意对他的妻子而已。
你要是嫌弃承儿不是你亲生的孙儿,那你也可以让梁王寿王湘王过继孩儿给珏儿,何必偏偏要废储呢?都是你害了我娘亲!”
景元帝叹气道:“朕若是真要在乎承儿是王弟的血脉而非朕的血脉,今日就不会许承儿留在珏儿名下了。
赵珏若要做储君,做太子殿下,他就不该有任何授人以柄之事。
他对孟静姝之在乎,早就已不顾忌着储君的身份,朕不过就是想他明白储君之位比孟静姝要紧得多而已。
如今朕这几个儿子,又有谁比得上朕自幼亲手教导的珏儿呢?儿子大了,做错了事也打不得了,可他为了一个女子而如此忤逆不孝,你都不许朕废储解解气吗?”
景元帝叹了一口气道,“还有今年过年时赵珏前去山阴,朕还真以为他是孝顺母后与你,怕你们担忧珩儿,特意去看望了珩儿,他呢?还抢了人家的孩子,朕不废了他都没有办法对王弟交代。
岳母本就是已是强弩之末,苦苦撑着想要见到珩儿回来而已,这一次珩儿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她的心愿也都了了,你怎能怪朕呢?”
顾皇后泪眼婆娑地看着景元帝道:“若是珏儿到最后都不肯妥协与别的妃嫔生下皇孙呢?你还会把储君之位给珏儿吗?”
景元帝道:“珏儿他终归会妥协的,孟静姝不都已经动了出家之意吗?
朕就不信,他做了这么多无耻之事,还能哄得回来孟静姝。
只要孟静姝出家了,一年,两年,三年……珏儿终究是会慢慢忘记孟静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