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如同太宰治预料的那样,某只不讨人喜欢的小狗为他叼回来来了一双崭新的皮鞋。
皮鞋现在正放在我妻耀的脚边,对方明显对于替太宰治穿上这双鞋而感到跃跃欲试,但因为现在被太宰治抓着脖子上的项//圈,他只能委屈地弯着腰,用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太宰治。
而我妻耀的这种反应,还在太宰治的预料之内。
这种预知并不能让太宰治感到满足,相反,这种一点一点压制过来的紧迫感让太宰治整个人变得兴奋起来,太宰治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棋逢对手的压迫感了,一时之间,他自杀的频率在他忙于监///视与反监//视的过程之中,在不知不觉间降到了很低的数字。
太宰治一手把着我妻耀的脖子,手指穿进了猫咪项//圈与脖颈之间的空隙里,大拇指残忍地按在了轻微滚动的喉结上,另一只手摸向了枕头
床铺上发出很沉地响动,是我妻耀砸在了太宰治的身上。
太宰治被差点压断气,他‘啧’了一声,用力歪过头,躲开我妻耀微凉发丝在脖颈处的摩擦,眉头不耐的皱起,太宰治手指用力,按在我妻耀脖颈上的手收紧,我妻耀哼了一声,费力仰起头,让太宰治的手能够更轻松的握住他的脖子。太宰治的另一只手终于摸到了藏在枕头下的剪刀,他嘴角勾起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在我妻耀的注视之下,太宰治举起了剪刀,冰冷的金属贴在颈动脉上,这是任何人都会下意识紧绷起来的位置。
——我妻耀也不例外。
况且,太宰治是真的会刺下去的,我妻耀无比确信这一点。
剪刀的尖头已经戳刺在脖颈脆弱的皮肤上,让我妻耀的呼吸不由得屏住,他的身体已经下意识的进入了备战状态,即使我妻耀的大脑疯狂发出放松的指令。他的身体因为违背意识,在很轻微的颤抖着,在太宰治戏谑的目光之下,我妻耀缓缓闭上了眼睛,在近在咫尺的危险之中,我妻耀满满放松了肌肉,太宰治清楚的感觉到这一点。
我妻耀居然真的在这种情况下,违背了身体本能,朝着太宰治放下了戒备,他甚至闭上了眼睛。
看到了这一幕的太宰治,唇角的笑容微僵,这一次的对//赌,太宰治输了。
这让他有些不爽,按在剪刀上的手微微用力,锋锐的尖头终于还是刺进了我妻耀的皮肤,太宰治的另一只手探出,攥住了我妻耀的长发,将他的脑袋重重压了下去!!
在太宰治完成这个动作之间,我妻耀毫无挣扎,仿佛真的将身体彻底交给了太宰治一般。
但太宰治不信。
他冷漠的勾着唇角,视线落在我妻耀脸上的那道伤口处,是别人留在我妻耀身上的痕迹。怀着微妙的心情,太宰治转开了视线,落回了我妻耀的脖子上。
我妻耀这种人,自私,疯狂,又粘人的恶心,欲//望过于磅礴,比太宰治见过的所有人,所怀有的欲//望都要赤//裸又直接,他是太宰治对于欲//望态度几乎相反的一类人,对欲///望的表达与宣//泄,让太宰治无法接受。
我妻耀就像个疯子一样,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顾一切。他甚至可以为了目的,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就像现在一样。
“有烟吗?”血液徐徐流下,顺着我妻耀的脖子,在脖颈上蔓延出一道鲜红痕迹,有血液分流,从剪刀上淌下,将太宰治握着剪刀的手一同沾满黏腻的血液。
他的手动了动,血液爬过皮肤的触感并不好,但温热的触感却让太宰治嘴角笑容加深,过于苍白的皮肤上蛛网一般的红色让太宰治的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美感。
我妻耀睁开了眼睛,入目就是这一幕。滚烫的的视线凝结在太宰治的手上,他仰着头,喉结微动,剪刀刺破了他的皮肤,并没有伤到他的动脉,但狭长的伤口还是在颈圈的摩擦下传来阵阵疼痛,那一处的血液似乎都开始变得滚烫起来,我妻耀在这样疼痛的刺激下,变得有些兴奋。
他的瞳孔缩小,如同野兽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太宰治的手。
他想舔///掉上面的血液,红色不适合太宰治。
他想将脸埋进太宰治的手里,代替那把剪刀。
他想把太宰治按在椅子上,跪在地上替太宰治穿上崭新的皮鞋,对方的脚可以踩在他的大腿上。
他想……
但他一点动作都没有,只是很用力的眨了下眼睛,语气尽可能的放温柔:“太宰先生,抽烟对您的身体不好。”
太宰治又重复了一遍:“有烟吗?”
我妻耀便改变话术:“太宰先生,我不抽烟哦。”
太宰治冷笑,按在剪刀上的手微微用力,我妻耀的眉头皱的更紧,他低哼一声,又有一股鲜血涌出,是太宰治再一次刺破的伤口,与上一道平行。
“你以为我不知道?”太宰治活动着手腕,剪刀便在我妻耀的伤口上摩擦着,他的语气很冷,,带着迅速而致命的冷:“耀君,你要违背我的命令吗?”
他‘咔嚓’一声剪断了项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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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手指插/在粉红色发丝里——不知是否因为光线的原因,粉红色的长发过于暧昧了。手指又搅着发根用力的撕扯着,迫使我妻耀被迫仰起脸,血液凝结在他的发梢,缓慢的聚成一滴,顺着粉红长发下落,又重重砸在太宰治的唇角,把属于我妻耀的血色染上了太宰治过于苍白的唇,居然为太宰治冰冷而苍白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活人的颜色。
太宰治依旧抓着我妻耀的头发,趴在软乎乎的羽绒被上,脸颊陷进软绵绵里,微眯着眼睛,眼底流动着蜜糖般的情绪,嘴角也勾着,恶意彻底将他包裹着,危险的气息足以让portMafia的任何人感到战栗与警惕。
只有一个人不会。
我妻耀无比痴迷与这样的太宰治。
太宰治自下而上的仰视着我妻耀,眼神动作间却全都是上位者的居高临下,他终于收回了剪刀,我妻耀踉跄了一下,顺着床沿缓缓落在地上。他伸手捂了一下脖颈,沾了一手的血,脸却红的过分,下巴搁置在床边,粉红色的眸子微醺似的眯着,注视着太宰治、太宰治慢吞吞的重复了一遍:“我说,给我只烟。”
“耀君,这是命令哦。”太宰治最后拖长了语气,补充。
我妻耀又眨了下眼睛,他的脑子难得转的有些迟钝,也许是失血过多?他的眼前只有太宰治的,他的大脑里也也只有太宰治。
现在,我妻耀的世界里,全都是太宰治。
食指动了动,这是一个潜意识的扣动扳机,粉红色的眸子依旧清晰的映出太宰治萎靡的神色,我妻耀又缓慢的眨了眨眼睛,从腰带的暗袋里掏出了烟。
抵在了太宰治的唇边。
他用的是捂住伤口的那只手,手掌上的血液染红的烟卷,太宰治视线一垂,嫌弃的皱了皱眉。
犹豫了一秒,太宰治还是张嘴含住,烟草味中夹杂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太宰治皱了皱眉,终于松了手。
他坐直了身子,对着我妻耀扬了扬下巴。
意图只有两个字:点上。
像只高贵的扬起下巴懒洋洋的猫,我妻耀迟钝的想。
因为自己就像只猫,所以是猫派吗,太宰先生,真可爱。
想要太宰先生。
我妻耀又缓缓的眨了眨眼睛,他今晚的动作有些迟缓,反应速度也慢了不少,竟是盯着太宰治看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似的,又去摸打火机。
现在的我妻耀身上,竟是一点也看不出曾经的精明了。
像是终于被欲///望冲昏了大脑的赌///徒,对着赌///桌上的筹码掏出一切。
而将这些一幕一幕都看进眼里的太宰治眯起眼睛,看着我妻耀的目光逐渐深邃。
我妻耀终于找到了打火机,他撑起身子,凑近了太宰治。防风打火机窜起的火苗在二人之间燎起,又在二人都深沉的目光里跳动起明艳的光斑,仿佛这样,就能点亮两人眼里的光与火,让死气沉沉的两个少年活泼些,开朗些,也坦荡些。
只可惜,这样的光火在打火机熄灭的瞬间,又双双化为沉寂,只有眸子底处的两人还在对望着,似乎在彼此角力,都想要将双方拉入自己的世界,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仿佛这样,才能真正的让对方臣服与自己,彻底成为对方的所有物。
他们是病态的,罪恶的,是黑暗的,也是最为相配的。
他们不敬罪孽,不畏死亡,对自己充满了自信,足以将对方拖入更黑暗的深渊之中。
我妻耀与太宰治深深的对视着,火机熄灭,青色的烟徐徐升起,带着些许刺鼻的烟草味,火光熄灭,再也没有在两人眼里亮起来。香//烟的血液到底还是沾上了太宰治的唇舌,血腥味彻底侵占了口腔,太宰治舌尖顶着烟,也不抽,吊儿郎当似的歪靠在床上,沉沉的目光从我妻耀的眉眼间流淌过,最后停留在了我妻耀脸上狭长的伤疤上,
啧。
太宰治想,虽然很讨厌这只狗,但他黏在我的身边,整个portMafia都知道我妻耀是太宰治的狗,他的身上已经刻上了太宰治的名字。
但同样,所有人都知道太宰治是我妻耀的人。
没有人敢逾越,portMafia到处都是我妻耀的眼线。
太宰治想给改变,想在白墙上泼满颜色。
——或者彻底破坏掉白墙。
太宰治吐出一口烟,吐在了我妻耀的脸上,我妻耀还蹲在床边,垂下头,视线定格在太宰治不断摇晃的手腕上,上面层层叠叠的缠绕着纱布,将原本苍白的皮肤彻底隐藏了起来。
“又受伤了吗?”我妻耀呢喃着问:“您要保护好自己,受伤很痛的哦。”
“止痛药会破坏您的大脑,让您的思维变得迟钝。”我妻耀上半身趴在床上,半眯着眼睛,有些混沌的眼神落在太宰治身上,语气温柔诡异:“不吃饭会引发胃病低血糖,过于刺激想的食物甚至会引发呕吐。”
“不照顾好您自己的话,只能我来照顾了。”我妻耀的脸发红,耳尖也是红的,与他粉红色的长发一起,烧成了一片,他周身的空气似乎都是灼热的:“您的思维变得迟钝,我便成为您的大脑,您不吃饭,我便塞进您的喉咙、”
“我会照顾好太宰先生的。”我妻耀痴痴地笑:“请太宰先生放心使用我吧。”
太宰治咬了咬烟嘴,抠像里的血气更重。
太宰治会抽烟,有的时候,他也会叼着一颗烟,托着腮面朝着横滨的大海,装深沉装忧郁,或者思考自己从这里跳下去什么时候会被我妻耀捞上来,最后在一群追杀太宰治的Mafia的注视下,尽情表演什么叫做不屈。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有些不同。
烟灰越烧越高,烟也越来越大。
缭绕间,模糊了那头让人心烦意乱的粉红色长发,长发的主人面容也被烟雾变得迷蒙,连带着我妻耀的呢喃一起,灰蒙蒙的照在太宰治身上。
太宰治不喜欢,非常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
太宰治想探出我妻耀的底线在哪里,他们之间的相互试探从未停止,并乐在其中。太宰治没有我妻耀如此病///态的忠心与portMafia,又或许,这只是我妻耀的性格,被他定为目标的就会得到我妻耀的绝对忠诚。
包括portMafia。
包括太宰治。
太宰治不能理解,我妻耀会什么会如此固执。
太宰治也在思考,如果我妻耀的人生之中出现了另一个‘太宰治’,那么我妻耀是否也会像一只卑贱的狗一样,去想哪一个人卑躬屈膝,献上忠诚。
那又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但是——
太宰治的目光又落在了我妻耀还在渗血的脖子上,
我妻耀还蹲在床边,头垂着,后颈干涸的血迹就映入太宰治的眼里。
夜色更深了,那一盏昏黄的夜灯根本照不亮房间,也照不亮太宰治,他的身周好像有一个黑洞,又好像是无论如何也翻不过去的高墙。
我妻耀无法接近太宰治,无法攀爬过那堵墙。
我妻耀的思绪有些混沌。
该怎么办?
太宰先生一个人在那边。
该怎么办。
太宰治会孤单的吧。
砸掉好了。
破坏好了。
把黑洞抹消,将高墙砸碎。
我妻耀就可以走到太宰治的身边,为他建造一堵更高的墙。
太宰治是我妻耀的。
我妻耀垂着眸子,试探着伸出手,轻轻圈住了太宰治的脚腕。
宿舍里灯线昏暗,太宰治居高临下,阴影在他眉眼间层层叠叠,仿佛一座山压在我妻耀的背上,一时之间,让我妻耀的呼吸也变得迟钝起来。
太宰先生好像很生气。
为什么。
太宰先生在嫌弃他的动作太慢了吗?
不应该抽烟的,他不应该被太宰先生迷惑,为他点上烟的。
太宰先生还没有吃晚饭,吃下去的激辣咖喱没能及时催吐,现在应该消化的差不多了,胃应该在痛,应该吃点胃药。
太宰先生的脸色也不太好,没有好好休息吧。
怎么办呢。
我妻耀苦恼的皱起眉。
太宰先生离开了我,该怎么办呢。
完全照顾不好自己啊,太宰先生。
我妻耀想。
他手下动作没停,始终低垂着眸子,将太宰治的脚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从脖颈淌下的血液滴在了太宰治的袜子上,我妻耀愣了一下,后知后觉。
啊,脏了。
他顿时更加苦恼。
我妻耀混沌的头脑有些绕不过来,他只是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里向太宰治道歉,对于自己弄脏了太宰治袜子这件事,可动作却没停。他扯掉了沾着血污的袜子,轻车熟路的探入床柜钝,但还是磕磕绊绊的替太宰治换好了新的袜子。
他终于拿起了皮鞋,是我妻耀在柯南的‘指导’下购买的,漆黑的漆面上映出我妻耀通红的脸。
太宰治的脚踩在我妻耀的膝盖上,我妻耀很顺利的将鞋子套在了太宰治的脚上,这双鞋很合适,完美贴合太宰治的脚,完全不需要多余的磨合。
很难想象,这是一双在本人没有参与的购物过程中购买下来,完全没有试穿过的皮鞋。
我妻耀心满意足的眯起眼睛,他手扶住太宰治的小腿,低头很快的在带着硝烟气息的小腿上落下一吻。
下一刻,他就被人抵着肩膀踹开。太宰治这一脚踹的干脆利落,我妻耀跌坐在地上,只能愣愣的眨眼睛,后知后觉抬起头,与脸色阴沉的太宰治对视。
“太宰先生?”我妻耀迷迷糊糊的发问。
一只带着烟味儿的手,横穿过来,钳制住了我妻耀的下颌,力道不大,却冰凉的让皮肤一阵刺痛。
好凉。
这温度是不是不太对。
果然是身体不舒服吧。
要想办法给太宰先生调理身体,太宰先生的手好像一直都很凉……?
没关系,我妻耀想,他的手一年四季都很热,他可以给太宰先生暖手。
如果太宰先生愿意,他可以一直一直牵着太宰先生的手不放开的。
我妻耀眯起眼睛,顺从的抬起头,冷不防的,就撞进了蜜糖般温柔甜蜜的眸子、
那双眼睛极尽所有温柔,比流淌的蜂蜜还要甜美,如同用蜜糖编织的陷阱,络新妇吐出的蛛丝,将我妻耀一寸一寸的吞噬着,让他本就迷懵的大脑更加混沌,几乎要溺死在太宰治的眼睛之中。
似乎连空气都在这一刻变得微甜起来。
太宰治居然在笑。
烟从微张的唇齿之间吐出,舌尖在一卷,那股烟,就迷了我妻耀的眼睛,辛辣的烟刺激角膜刺痛晶体,让我妻耀眼睛一瞬间盈了泪光。
我妻耀顿时更加恍惚,他想要用头磨蹭太宰治的手,但被太宰治掐着下颌制止了,他只能被迫仰着头,也只能仰着头。我妻耀想看清太宰治的脸也变得困难,对方出图一圈又一圈的烟圈,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又白色覆盖,他的眼前因为刺激性的烟尘被泪水模糊,现在居然连太宰治的脸都看不清了。
这让我妻耀感到非常不适。
但他还是忍耐住了。
太宰治冰凉的指尖摩挲着我妻耀的下颌骨,另一只手按在了我妻耀的脖颈上,原本已经停止下//流的血液被太宰治抠破了伤口,从其中渗出来的鲜红色终于彻底将太宰治的手染红。
我妻耀皱着眉,血流的太多了,让我妻耀难受的无法支撑,太宰治掐着他下颌的手竟成为了不倒下的支点。
只是流了一点血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
我妻耀想,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太宰治吗?
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