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禅院甚尔原本一直纵容他的动作,听了这话则主动抽出手道,“大概一两天就能完全恢复,没必要花钱包扎。”
见他的关注点实在奇怪,加茂伊吹摇头,他说道:“就当是我能为你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吧,上过药后总会更舒服些。”
“或许你的兄弟会在面对任何选择时都将你排在最后,但我是不一样的。”加茂伊吹解开腰带上的小包,将其塞进了禅院甚尔的手心,示意他打开看看。
“除非你真的不需要,否则我会无条件优先选择你。”
不良的性格没必要在加茂伊吹面前发作,禅院甚尔听话地扯开开口处的系带,只是粗略望了一眼,其中钞票的数量便让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不再拒绝加茂伊吹叫他包扎伤口的提议,将钱包还回去,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接下来是否要借机换个更加昂贵的烤肉店。
计划被加茂伊吹打断,男孩说道:“除去包扎的钱以外,活动资金还是一万日元。”
“少爷,太严格了吧——”禅院甚尔叫道。
加茂伊吹重新将钱包挂回腰间,又用外袍盖住,抬眸时对上出租车司机于后视镜中投来的窥探视线,定定与对方对视几秒,直至对方露出一个赔笑的表情才又开口。
“关于别的……我有其他用处,缺口很大,要省吃俭用才行。”
禅院甚尔依然懒散地靠在后座,无意般用膝盖顶了顶司机的座椅靠背,在加茂伊吹看向他的前一秒收起不善的目光,随口应道:“无所谓,总比饿肚子强。”
两人最终还是去了一家价格平常的自助烤肉餐厅,每人消费三千七百元。
这家餐厅档次不高,肉的种类也相当有限,但好在没有限时限量的规矩,来来往往的服务员都态度良好,总而言之,两人对这餐相当满意,能打出九分的高分。
午后正是气温最高的时候,禅院甚尔不怕晒,加茂伊吹却不想变黑,于是钻进了路边的某家咖啡厅中,每人点了杯冷饮,慢慢消磨时光。
他们都穿着浴袍,多少显得与店内的西式装修有些格格不入,不过靠窗角落处的位置要隐蔽些,很快便被店员遗忘,倒也很是自在。
“说起来,我最近一直在考虑一件大事,”加茂伊吹出神地望向窗外的街道,两根指头捏着吸管不住打转,嘴巴却没停,“因为实在没有经验,所以需要听听你的想法。”
禅院甚尔口中含着饮品中用来装饰的樱桃,吞下果肉吐了核,正百无聊赖地用舌头为梗打结,闻言只是发出了个低哑的鼻音,示意他有听见,让加茂伊吹继续说下去。
加茂伊吹不打算对他遮掩太多,却不能让读者认为自己心机深沉,于是只含蓄地问道:“如果加茂家也想组建一支类似于炳的队伍,我应该做些什么?”
“简单。”禅院甚尔甚至不用思考,“把继承术式的成年男人集合在一起,再给这群人起个没来由的名字作为队名——结束了。”
或许是考虑到这个答案太过肤浅,未免显得有些敷衍,禅院甚尔绞尽脑汁,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让你领队的话,我建议你从一开始就踢掉性格糟糕的家伙,会省很多力气的。”
“也就是说,要从实力与人品两方面进行考量,对吧?”加茂伊吹又将目光放在杯子中的小小漩涡上,“很简单也很困难。”
他很快又发问:“如果选择范围不拘于加茂家的术师,也可以像禅院家一样广纳人才,你觉得该去哪里寻找最优质的潜力股?”
禅院甚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笑道:“还有比……”
不知为何,就在此时,与他们稍有段距离、在室内另一面墙壁旁靠窗而坐的白发妇人似乎莫名受到了什么惊吓,心神俱震间,竟然失手将咖啡杯砸在了地上。
清脆的碎裂声打断了店内所有人的思绪,大家齐齐朝她的方向看去。
那老妇回过神来,勉强朝众人露出一个抱歉的笑,甚至没与店员商量赔偿事宜,豪气地在桌上留下两张大钞便飞快起身,从楼梯处消失了。
“咒灵?”禅院甚尔望着那头问道,“看不见,但感觉不像。”
“可能是家中突发事故?或者身体不适。”加茂伊吹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他回应着禅院甚尔的猜测,心中却还是有些好奇。
异常事件即代表提升人气的机会,加茂伊吹不会轻易放过。
在他的提议下,禅院甚尔端着两人的饮品换了个位置,来到了刚才那位妇人旁边的卡座之中。加茂伊吹检查着附近的咒力波动,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松了口气,目光在由座椅靠背转回桌面时下意识朝窗外的人行道上划去,随后便定格在某个位置,再也无法挪动。
正站在人流中的白发男孩刚刚收回投向更上方几层的锐利目光,即便加茂伊吹并非是他敌意的针对对象,也难免在一瞬间因巨大的实力差距而感到脊背发凉。
紧接着,六眼术师若有所觉地朝这个方向看来。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即便相隔很远,加茂伊吹依然能在瞬间察觉到“视线的确已经交汇”的事实。
下一秒,五条悟转身,正朝咖啡厅入口的方向直直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