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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一十一、容真:是小公主殿下模仿本宫【7k二合一,求月票!】(1 / 2)

“什么,做主?做什么主?咱们老百姓是自己命运的主人,才不需要别人做主,自己当家作主,王掌柜以后可不准说这种话。”

欧阳戎瞅了眼跑进亭子、起手式就是诉苦告状标准模板的王操之,表情不变,淡淡说道。

王操之:……

欧阳戎的平淡反应,让诉苦悲情的气氛,尴尬了好一会儿。

王操之用力抹了把脸,语气悲戚,重新唤道:“姐夫。”

欧阳戎的目光,从容真消失的山林那边收回,扭过头,仔细瞧了瞧他。

王操之刚从浔阳石窟的工地营帐那边赶来,风尘仆仆的。

是字面意思上的风尘仆仆。

他身上,以往昂贵的锦绣丝绸服饰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一件布料耐磨的青灰色皂服,头上还带着一顶宽檐的同色毡帽,布满灰尘和斑驳湿渍。

王操之原本又圆又小的娃娃脸蛋,此刻晒的通红黝黑,帽子下压住的头发一看就是数日未洗,都可以做厨房菜籽油了。

特别是眼下在欧阳戎面前,他还是一脸苦大仇深的沉痛神色……

才几日不见,欧阳戎觉得他已经有一点饱经风霜、蓬头垢面庄稼汉的既视感了。

丝毫不见以前那副精明圆滑、笑呵营商的富贵公子哥形象。

欧阳戎想了想,问:

“监察工地进度应该不用去搬石头吧?”

“额,这倒是不用。”

欧阳戎刹那间板脸:

“我让你留在这里统筹造像,又没让你自己下场撸起袖子干,况且这么多人也轮不上你,你整成这副模样做什么,卖惨呢?爱哭的孩子有奶喝是吧。”

“呜呜……”王操之顿时哽咽了两声,听起来像是一只可怜没人要的淋雨小猫,令人肉麻。

他抬起袖子去擦湿润眼角,擦之前低头看了眼,挑了一块相对干净的袖口布料。

“姐夫,不是这样的,不是爱哭的孩子有奶喝,是孩子真哭了。”

王操之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姐夫你是不知道,这几日在双峰尖工地,一有啥事,女史大人都第一时间让我过去处理,还得是我亲自上,不然女史大人说不放心。

“运送石料要我随船奔波,负责码头卸货;押物资上雕刻大佛的山崖峭壁,也要我亲自护送,路上不得不搭一把手推一推车;

“大晚上的也不停歇,一夜派人把我喊醒三、四次,说是怕东林大佛的佛首潮湿漏水,让我带人半夜冷风里举着火把检查佛首,更换油毡布,再上几次桐油保养……

看着面前的矮个青年大倒苦水。

欧阳戎无所谓的摆摆手:

“还行吧,都是些繁琐小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最近城中有事,平日让你在这里替我统筹,用心一点也好。”

“姐夫,这,这已经不是用心了,是用命啊。我看女史大人是瞅准了我的小命。”

王操之抬手指了指他脸上“三天睡一觉”养出的淡淡青紫色的浮肿黑眼圈。

欧阳戎微微挑眉。

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口安慰:

“大佛的事情一点也马虎不得,星子湖的事情不可再重犯,理解一下,容女史也不是刻意针对你,主要是我不在这儿,这些琐事只能找你来干了,不然找谁?

“其它人也不放心,伱说是吧,这不也代表,没有把你当外人吗。”

“可是……可是……”王操之情绪顿时激动起来。

欧阳戎和颜悦色:“别急,你慢点说。”

“可是昨日女史大人带着我和其它掌柜一起视察开凿的露天石窟,洞顶有灰岩脱落,吓的大伙都往外围跑,女史大人施展轻功把大伙挨个拎到了窟外,我是最后一个!”

欧阳戎:……

他微微颔首。

“额,这确实有些不妥,这么看容女史有些过……”下一霎那,欧阳戎一脸正色的改口:“有没有可能是你离的较远,挨个救人,运气问题,容女史我知道的,绝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姐夫怎么就是不信呢。”王操之满脸涨红,梗着脖子说:“当时我离她最近,还喊救命,她愣是没看到我。

“姐夫你说,这还能是运气?你还不如拿她眼神不好来解释呢,我还能心里好受一些。”

“哦?什么本宫眼神不好,你们在说什么呢。”

身后传来宫装少女冷冰冰的嗓音。

欧阳戎面露微笑间,容真走入亭中,右手摊开,手心上摆有一個小小的梨花木盒。

她单手捧盒,经过背对亭外的王操之身边。

王操之扭头,如水畔喝水的羚羊遇到狮袭,吓了一跳。

欧阳戎则是表情不变,眸光悄悄落在容真手中的梨花木盒上。

“辛苦容女史了。”他语气自若的打了声招呼。

容真目不斜视,路过王操之身边时,瞧也没瞧他。

她摇了摇头。

“不辛苦,辛苦的是王掌柜才对,看样子应该是本宫做的有些不太好,王掌柜受了委屈。”

欧阳戎看见,王操之迅速低头,两手合拢抹了一把脸,紧接着抬头,挤着笑脸:

“女史大人晨安,什么委屈,没有的事!都是…”

不久前那副深闺怨妇、大诉苦水的姿态荡然无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换了一个人呢。

欧阳戎不禁多看了眼在女史大人面前干劲十足的王操之。

“哦。”

容真没有看他,淡淡回了声,她注意力放在欧阳戎身上:

“久等了。”

欧阳戎摇了摇头。

二人面对面站着,没人动。

王操之东张西望了下,有些奇怪的来回打量欧阳戎和容真的表情,似是好奇为何突然安静下来。

直到容真回头,面无表情的看了多余的他一眼。

“……”

王操之眼角抽搐了下。

他抱拳告退。

“姐夫,女史大人你们慢聊,我在外面等你们。”

眼见王操之退出亭子,容真收回目光,递出梨花木盒。

欧阳戎顺势接过盒子,没有打开,似是不在意的摆在一边,背手与容真聊天。

“有何发现?容女史可弄明白了,李正炎他们为何寻找此文?”

容真凝眉,轻轻摇晃头,不语。

欧阳戎转头看了眼容真刚刚去的那处山林。

琴声即兴而起,兴消而终,现在已经消失不见。

欧阳戎轻轻晃动,示意了下手里的梨花木盒子:

“容女史不再用了吧,那下官就替容女史转交给元长史了?”

容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事,眼神有些出神,惯性般的颔首。

“女史大人还有何事?没事下官就先走了。”

“等等,你不去见见宋前辈他们,今日安惠郡主也来了,正好,你们可以像上次那样一起回去。”

“还是算了,下官稍微赶时间,另外……”欧阳戎往前平摊一只空荡荡的手掌:“佛珠没戴,见了宋副监正,她也有说下官不守礼制,心无陛下。”

“那也行……对了,本宫明日下午会在浔阳坊的州狱大牢,审查下犯人……离你那槐叶巷倒是不远。”

容真没由来的添了一句,就像是说自己午饭吃什么了一样。

欧阳戎点点头:“嗯嗯。”

他似有心事,眼睛一直落在梨花木盒上,转身准备走人;容真也几乎同一时间做出转身动作,也要走人。

欧阳戎身子顿住,回过头,添了一句:

“那有时间下官过去看下,州狱大牢是吧,话说最近你们监察院是不是在审前些日落网的犯人。”

“嗯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女史大人的声调尾音好像有一点点的拖长。

容真脚步轻快的离去。

等在亭外的王操之见到女史大人终于出来,松了口气,见缝插针,忙不迭往亭内走去,去找欧阳戎继续聊天。

容真刚走出亭子没几步,忽然回过头,看着王操之。

后者抬脚的动作卡住。

容真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安静的看着王操之。

她眉眼平静,唇角向下,一张俏脸像日常时一样面无表情。

亭门口的气氛寂静了片刻。

容真回过头,继续抬脚离开。

王操之老老实实低头,乖乖跟上她的脚步。

二人一前一后的远去,从始至终什么话也没说。

亭内,容真走出去后,欧阳戎的注意就全部集中在手中的梨花木盒上。

其实对于王操之的能力,他还是比较相信的。

虽然刚刚这小子一直倒苦水,但是也不见他真的消极怠工,这代表目前的程度还是在他能力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内。

而且王操之要是真做的不好,容真早就找上来,让欧阳戎换人了。

这不还没找他换吗。问题不大。

还有,实话说,现在这大佛落地的关键阶段工地上谁不忙,大伙都忙,容女史也是,欧阳戎瞧见她脸蛋上都有些许疲色了,操心的事情不比王操之少,而且还是劳神……

“算了,明天下午见容女史,再帮他说一嘴吧,刚刚忘了。”欧阳戎嘀咕道。

俄顷,他揉了把脸。

携带梨花木盒,迅速返回了浔阳城。

……

“女史大人……”

“王掌柜休息好了,现在有时间?”

王操之话语说到一半就被打断,弱弱挠头:

“有……有吧。”

“好。”

容真板脸,给王操之下了一道命令。

听到又是苦力活,后者跟蔫了的茄子一样,似是愁眉苦脸的离开。

容真目不斜视。

返回了浔阳石窟的临时营地。

她径直走进了一座临近佛首放置点的大帐,里面正有一老一小两位女子在聊天。

是宋嬷嬷与卫安惠……

约莫一个时辰后。

浔阳石窟外面,一条通往浔阳城的官道上。

安惠郡主的车辕准备启程,一群黑衣侍卫护卫在车前。

容真把卫安惠从营地送到了车辕前。

“郡主路上小心。”

“嗯,耽误容姐姐时间了。容姐姐也要注意身体才是,和宋前辈一样……”

蒙有面纱的卫安惠回过头,温柔叮嘱,她吐字细声细语的,很难让人不心生好感。

容真摇头不语,偏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四位女官。

“你们也一起回去,送郡主回城。”

“是。”

四位女官当即加入黑衣护卫的队伍中。

就在这时,营地那边匆匆赶来一位中年女官,手里拎着一只蓝灰碎花包袱,包袱似乎沉甸甸的。

“女史大人,这是不是您丢的失物?”

中年女官两手递上包袱。

容真回头瞅了眼,蹙眉问:

“什么失物,本宫身边不带这类东西,你们这是在哪捡的?”

卫安惠正两手托起裙摆准备登上车辕,登到一半,也闻言顿住,好奇回头。

中年女官语气犹豫:“好像是送客亭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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