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戎中午回了一趟槐叶巷宅邸。
带元怀民一起回去的。
早上他离开幽静小院后,先去找了元怀民。
第一期的青羊横街工程刚落地,还有不少事情需要江州大堂交接配合。
欧阳戎带着元怀民上午在那边,又逛了一圈。
中午带这家伙回去吃饭。
元怀民每隔三日,就来槐叶巷宅邸吃一顿,算是他白嫖良翰兄的老传统了。
一回到槐叶巷宅邸,甄淑媛带着薇睐、半细等一众丫鬟围了上去。
“檀郎昨晚在哪休息的,元长史院子里吗?”
甄淑媛接过欧阳戎的脱下的外套,挂衣架前,不动声色的嗅了嗅,笑问道。
欧阳戎昨天让人事先通知了甄淑媛,可能不回来休息。
理由是参加裴十三娘等扬商们举办的庆功晚宴,可能要吃酒到很晚,要是醉酒,干脆就在星子坊那边过夜了,所以事先通知一声,让她们别等。
这算是他极为少有的没回家休息的一夜了。
以前不管忙到多晚,欧阳戎都风雨无阻的回槐叶巷宅邸。
甄淑媛等女眷们早就习惯了这个,但是现在大大方方的理由摆在那里,他也事先通知了,众女纵然不适应,也不便多说什么。
因为从普世标准上来看,回家过夜这块,自家檀郎确实是男默女泪的好男子了。
只是七嘴八舌的关心问题总是有的。
只能说,成熟妇人的直觉还是挺敏锐的。
“没有,怀民兄的院子有点挤,住了客人,我是在裴十三娘安排的一间院子里住的,离承天寺不远。”
欧阳戎轻声说道。
甄淑媛多嘴了一句:“还以为檀郎是借宿另一位好友家。”
已经坐下等开饭的元怀民闻言,好奇转头,看了眼欧阳戎。
后者没有接话,笑问道:
“婶娘昨夜听到烟花了?”
“星子坊那边吗?是一阵又一阵的,有点热闹。”
“那烟花就是裴十三娘他们举办的晚宴放的,我也觉得吵了点……”
欧阳戎带头,几人聊了几嘴家常。
甄淑媛指了指门口衣架上,挂着的儒衫,问道:
“檀郎这一身衣服是谁的?”
欧阳戎点头:“怀民兄的,宿醉全是酒气。”
元怀民埋头干饭,闻言“嗯嗯”点头,为其作证。
这衣服确实是他的,大清早欧阳戎来找他时,借他的浴室洗了个澡,又借了他衣服穿。
甄淑媛看了眼没心没肺的干饭工具人元怀民,多问了嘴:
“那个裴十三娘,院子都安排了,就没有给醉酒的檀郎准备换洗的新衣服吗?”
欧阳戎无奈:“外面人总没有婶娘这么贴心,婶娘多想了。”
甄淑媛抿了下红唇,小口吃了几筷子菜,才慢条斯理说:
“这不一定,万一有更贴心的呢。”
欧阳戎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应声。
午膳后,元怀民吃饱喝足,满意走人。
欧阳戎还要留在槐叶巷宅邸午休,便没有一起,只是送他离开。
大门口,甄淑媛带着半细等丫头送人,顺便把欧阳戎那件外套,还给了元怀民。
目送后者走远,甄淑媛回过头,脸上微笑收起,朝准备溜回饮冰斋的欧阳戎道:
“檀郎,咱们下次还是别穿外人的衣服,欠一份人情总是不好的。”
“婶娘说的有道理,侄儿受教了。”
嘴里答应了句,欧阳戎不动声色的就要走人。
“等等。”
本来用平静眸光的目送他的甄淑媛,又忽然喊住了人。
“怎么了婶娘?”
“你上次说要带那个好友来参加妾身的生辰礼,别忘了和婠婠提前说,毕竟到时候是她安排,要是忘了说,婠婠又事先没有准备碗筷,到时候客人偏又来了,没有座位,怠慢了可就不好。”
欧阳戎点点头:
“多亏婶娘提醒,最近忙,是差点忘了,不过婶娘还是挺关心这事的。”
“妾身只是关心你娘亲的簪子,其它事也不关心。”
甄淑媛走去,一边给欧阳戎整理衣襟,一边垂目,用妇人特有的唠叨声音嘟囔:
“你们男子送东西大方,事后也脸皮薄不好意思讨,但妾身是小女子,用你们圣人的话说,难养也,那就妾身来吧。
“其它东西,檀郎送了也就送了,但这根簪子太特殊了,是你娘亲族里的东西,连婠婠都不太能送她……”
欧阳戎突然打断:
“若是人家戴确实很适合呢?”
“什么意思?”甄淑媛疑惑。
欧阳戎已经打了个哈欠,转身走人:
“一吃饱饭身子就乏,昨晚没睡好,侄儿回去补觉了。”
甄淑蹙眉,目送有些古怪的爱侄儿远去,端立良久,嘀咕:
“这小子,葫芦里到底是卖了什么药……”
饮冰斋,书房。
欧阳戎关上门,走向书桌,微微吐了口气。
婶娘的道行太高了。
对于这种成熟妇人而言,怀疑一件事,是不需要理由的,直觉就是最好的佐证。
刚刚那一番话,话里话外,都藏有敲打。
欧阳戎摇摇头。
他先是把带回来的墨家剑匣、青铜面具等物,一一收好,走去放进衣柜。
“你怎么回来了?”
打开衣柜门的时候,他发现了小墨精妙思。
这小家伙正坐在地上,低头数着一沓纸条,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存这么多。
欧阳戎打开衣柜的时候,她飞速收起它们,背过身去,扭头给了他一个白眼:
“不敲门,最无礼,没有之一。”
欧阳戎回头看了眼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