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李纲不但是黄氏的女婿,还是黄氏的表侄子。
这些家族,都是数代联姻的。
一家人在码头登岸,没有引起啥轰动。
张根是朝官不假,而且直龙图阁,但他现在被贬为团练副使,手中权力还不如州衙胥吏。
这种贬官,一般人不想接触,万一得罪了某个大佬呢?
“秩序倒是井然,”张根点头赞许,“一路上不见私栏,朱成功不但掌控州城,治下属县也能压得住,实在难能可贵。”
他们租了一辆骡车进城,黄氏问车夫:“我等是来投亲戚的,亲戚在朱太守手下做官。这位朱太守为人怎样?”
车夫笑道:“在朱太守手下做官,那可得小心伺候。”
张根问道:“怎要小心伺候?”
车夫说道:“朱太守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州衙和县衙的公人,被他押送去襄阳好几十个,听说有不少要杀头流放呢。当官的也不好做,事情办不好得挨骂。便是通判,都被太守骂得没脾气。”
“这岂非酷吏之流?”黄氏问道。
车夫却说:“不是酷吏,朱太守对小民好得很。州衙门口设了民意箱,谁有冤屈就写信投进箱子里,朱太守会让司理院好生审判。朱太守刚来的时候,就亲自重审了一桩冤案,里面牵扯好几条人命呢。俺给你们讲啊,那案子可离奇得很……”
朱铭亲自审理的冤案,估计会一直流传下去,因为包含了所有的流行元素。通奸、情杀、灭口、诬告、夺产……这些凑在一起,足够老百姓讲古的,讲给儿子听后,还能讲给孙子听。
车夫说得滔滔不绝,仿佛他亲眼目睹太守审案一般。
黄氏低声对小女儿说:“七娘觉得怎样?”
张锦屏脸蛋一红,低头垂眼道:“单凭父母亲做主。”
张根却说:“民意箱此法极好,我若是起复,也在衙门口设个民意箱。”
张根掀开车帘一路观察,忽然问道:“怎不见乞丐?”
车夫说道:“残疾乞丐,都去了养济院,也不让他们闲着,能做什么便做什么。没手没脚的,就学讲古唱曲,反正得自己赚点钱。那些不是残疾的乞丐,全都送去山里挖矿。”
“矿山容得下那许多人?”张根问道。
车夫说道:“太守撤了私栏,商船就多起来。好些穷人,可以去码头做苦力。实在找不到营生的,安排他们去山里开荒,太守会借给种子和农具。这金州五县到处是山,荒地多得很,只要肯干总不至于饿死。”
车夫说起来就没个停:“那些地痞都少了,害怕犯事挨板子。对了,太守自己开了冶铁场,铁锅、菜刀、锄头都降价,俺家也买得起铁锅了。”
张根感慨道:“此真能臣也,上任一年,一州大治!”
车夫却说:“州城这边好得很,其他几个县城就不行。俺驾车经常接送商贾,他们都说金州城好,遇到了一个好官。县城就不行,县官还在乱收税,他们害怕得罪太守,不敢对行商加税,就对县里的坐商加税。”
“这个无法杜绝。”张根表示理解。
身为知州,能让州城大治已是不易,
一路闲聊到州衙张根对朱铭的印象好到极点。
他让妻妾女儿和随从等着,自己跑去州衙办手续。
先是左押衙范准负责接待,发现张根竟是个朝官,而且还直龙图阁,顿时不敢大意。
很快,州衙秘书长吴懋亲自前来,恭敬作揖道:“金州支使官吴懋,拜见张团练!”
“好说。”张根点头。
吴懋又问:“是否通知太守?”
张根说道:“去通传吧。”
不多时,朱铭大笑着出来,作揖道:“久仰知常先生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我也久仰朱太守大名!”张根顿时更满意了,因为朱铭长得帅气,女儿嫁过去不会委屈。
朱铭说道:“请入黄堂安坐。”
张根说道:“这就不必了,家眷还在衙外等候。”
朱铭问道:“可有找到住所?”
张根回答:“今日刚到金州。”
朱铭立即大喊:“白胜,为张团练寻个好宅子,再去雇佣一些仆人!”
“有劳了。”张根愈发看朱铭顺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