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叮嘱,虞家父子俩躬身告退。
出了东华门,虞允文迫不及待说:“官家与太子都和善得很,太子不似传言那般冷酷强硬。”
虞祺告诫儿子:“不能背后议论这些,你去了大元帅府,多看多学少说话。”
“孩儿明白。”虞允文道。
这两位离开之后,朱铭也去了东宫办事处。
一个叫李发的年轻人,被唤到朱国祥面前听令。
李发是井研人,后世归属乐山,从族谱上看属于李世民的子孙,但这玩意儿的真假就不好说了。
两年前,他代表井研李氏,主动前往汉中投效。
朱国祥见其年轻,还不满二十岁,又考教一番学问,便留在身边听用。
李发在历史上不知名,他儿子李舜臣在南宋小有名气,他的孙子李心传更是大名鼎鼎。
朱国祥吩咐说:“你做行人,前去太原封赏官员将士。态度要热情一些,万万不可倨傲,莫寒了守城将士之心。”
“臣遵旨!”李发说道。
朱国祥指着面前的两副望远镜:“这是我亲手组装的,且交到张孝纯与杨惟忠手上。”
“是!”
说是没粮给山西,但多少得送一些去。
粮食不够,就在财货方面补上。
洛阳和长安都在准备物资,送去潼关仓库屯着,跟随李发一起运往太原。
不但张广道封侯,他麾下士卒也有封赏。
坚守太原的张孝纯、杨惟忠没给爵位,但前者直接提拔为山西左布政使,后者提拔为山西兵马总指挥使。
二人麾下的山西兵,即将奉命整编,仍归杨惟忠统领。被遣散的种家军,其兵甲大部分运往太原,提高这些山西兵的战斗力。
韩世忠在洛阳招降的翟家兄弟,连同他们麾下部队,整体编入杨惟忠的新军。
如今的朱氏政权,真就是四面皆敌!
东南有赵佶,荆湖有钟相,西北有西夏,北方有金国,而且全部处于战争状态。
钟相已经动手了,冬季遣偏师夺取白水镇和宜都,并分出七成水军屯驻宜都,试图堵死长江水道的出川咽喉。
而朱铭的水师,一大半都去了下游,李宝正在训练水军并扩编,准备夏秋季节渡江平定东南。如此这般,根本打不过钟相的水军,现在四川的物资必须走汉中,费时费力而且运输损耗极高。
地方官员们也头疼不已,正在请求朱铭先解决钟相水师。
“看来得改变计划了,”张镗看着荆襄送来的情报,“钟相不除掉,四川物资就运输不便,中途消耗的粮食翻倍都不止。即便不除掉钟相,也得先把伪楚水师给消灭!”
王渊说道:“今年如果不打赵佶,以那帮昏君奸臣的性子来看,他们不会主动出兵北上。可钟相就说不准了,待此人平定方七佛,夏秋季节极有可能攻打江陵和荆门!现在不是咱们打谁的问题,而是谁肯定会来打咱们。”
石元公笑着说:“李相(李邦彦)在东南还有认识的人,他可以派人去送银子,保证赵佶今年不出兵,乖乖在东南享受富贵。”
张镗说:“那就更好办了。今年全力攻打伪楚,不一定非得灭掉,但至少要定下两个目标。一是重创或全歼伪楚水军,二是占领荆江南岸城池。宜都、松滋、公安、石首、建宁、华容、岳阳,这七座州县城池必须拿下,只要占领这七城,钟相再多大军也难有作为。”
朱铭叹息道:“若是不打赵佶而打钟相,战争规模可就压不住了,东京这边要调更多军队南下。整编之后的两淮新军,也得拉一些过去。今年的南方各省,别想再存下什么粮食,全得消耗在伐楚之战中。”
缺粮,缺粮,还是缺粮!
宋徽宗透支民力过度,搞得天下民不聊生,朱氏父子就是靠这个兴兵起势的。
可现在接手了一堆地盘,就得承担其负面影响。别说大肆征粮了,老百姓能不用官府救济,朱氏父子就已经心满意足。
人多得是,可以立即爆兵,兵甲也能快速造出,甚至军纪都不算问题。
但粮食却是万万变不出来啊!
“两淮得征粮,”朱铭说道,“再从东京调一万兵南下,先防守荆江北岸各城。待南阳、襄阳的夏粮收割,就能出兵跟钟相交手了,能快速获胜自是最好。若是拖到秋季,就从两淮征粮支援。淮南民生虽凋敝,大户却是存粮不少,逼着他们购买低息战争债券!”
张镗说道:“如果快速灭掉伪楚水师,四川粮食就能通过长江供应战场了。”
朱铭摇头:“不能全指望四川的粮食,毕竟还要调运一些去陕西。万一西夏不愿议和,陕西就要一直打仗。而且,金人指不定今年又要南下,须得留更多粮食防备金人!”
缺粮就已经很头疼,还特么四面皆敌。
金国、西夏、钟相都很疯狂,反而是宋徽宗最让人省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