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信发出去,朱铭跑去找老爸谈心。
简单说明情况之后,朱铭忍不住埋怨道:“这个李宝,为了隐藏调兵之举,只告诉了随军的王渊。没有得到我的许可,就擅自强令王渊,把那一千重甲侍卫调离既定战场。”
“他能打赢不?”朱国祥问。
朱铭说:“手里有数万大军不用,非得几千兵绕后奔袭。这仗打得就像神经病,谁能猜到他的动向啊?估计可以轻松拿下杭州。”
“能打胜仗就够了,人才嘛,总有一些任性。”朱国祥笑道。
“不止是自作主张的问题,”朱铭说道,“他接来怎么打,我已经能够猜到。若是宋徽宗被抓住,东南即可传檄而定。若宋徽宗跑得快,李宝这家伙必定故技重施,在东南疯狂招募新军,趁着局势混乱大量吸纳起义军。他肯定能够夺取东南,但东南各路多半被搞得一团糟,还得花时间慢慢去善后治理。”
朱国祥安慰道:“李宝不把东南搞乱,宋徽宗也会把那里盘剥得一塌糊涂。长痛不如短痛,早打下来早治理。”
朱铭摇头:“道理我都懂,但宋徽宗再怎么盘剥,也比不上兵灾的破坏力。两淮的屁股刚给他擦完,有些地方还带着屎呢,接下来又要给他擦东南的屁股。”
“如果今后大军南征,东南就不会有兵灾吗?到时候肯定也是乱兵四起。”朱国祥道。
朱铭说道:“有大军在,乱兵可控。他这种搞法,到时候遍地乱兵,而且烧杀抢掠还打着我们的旗帜。”
朱国祥说:“你太顾此失彼了,天底下哪有完美的事?”
“我知道,所以我同意了他的想法,”朱铭说道,“就是心里还有点不爽,想找个人吐槽一下。李宝这个人,平时挺正常的,一打仗就变成疯子,多次擅自更改作战计划。我倒不怕自己控制不住他,就怕他今后做得太过分,让我不得不对他动杀手。”
朱国祥劝道:“属下的主观能动性很重要,不要刻意去压制,否则今后大家做事都畏首畏尾的。等他凯旋回京,该封赏封赏,该敲打敲打。”
朱铭吐槽道:“敲打他有个屁用,都敲打好几次了,这厮就没当回事儿。”
……
杭州行在。
这里的皇宫已经开建半年,由于缺乏合适的木材,不得不缩小规模和规格。
宋徽宗感觉很委屈,他亲自设计的皇宫啊,竟然因为原材料短缺而更改图纸。
即便如此,现成的木料也不好找,只得拆毁一些周边庙观,把大殿里的柱子、房梁运来。
“陛下,宜兴莠民作乱,在君山香炉峰聚事,已攻陷宜兴县城!”太监李彦狂奔进来。
宋徽宗不慌不忙:“朱勔何在?朕记得他就在太湖周边做事。”
李彦说道:“就是朱勔父子借着营建宫室之名,在太湖周边大肆征敛,这才把宜兴百姓给逼反的!”
“召他父子进京。”宋徽宗说。
“是!”李彦躬身退下,脸上一副得逞笑容。
李彦也在培植心腹征敛钱财,而现在地盘就那么大,他跟朱勔父子属于竞争关系。
宋徽宗也已经不耐烦朱勔父子,左思右想之下,等不及这两人来杭州。他把蔡攸叫来说:“你去苏州诱捕朱勔父子,收编他们的私兵,杀了他们以泄民愤,再宣布明年会减免赋税,今年太湖周边的土贡也不再征了。”
“遵旨!”蔡攸领命退下。
离开行在,蔡攸有些精神恍惚。
朱勔父子聚敛钱财无数,还兼并数十万亩土地,而且胆敢蓄养私兵,按理说千刀万剐也活该。
但这些事情,宋徽宗早就清楚,却一直到现在才动手,无非是把朱勔父子当成工具。
敛财的工具,平乱的工具!
蔡攸奉命去收拾局面,难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说不定哪天就轮到他自己呢?
这东南小朝廷,也不知能维持到几时,蔡攸觉得能撑过五年就不错了。
到时候自己该何去何从?
蔡攸前往苏州的途中,十几条海船从海门出发,无声无息朝着杭州驶去。
这种海船叫做海舶,宋代常见的近海商船,载重仅120吨,甲板约10米宽。
谁会想到,船上运的全是士兵和粮草?
直到此时,荆湘那边的大明士卒,都不知道自己的主帅哪儿去了。各部暂由王渊统一指挥,分兵守在关键城池,再让水师纵横游弋,防备钟相突然带兵反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