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却给他泼了盆冷水。
书单上的书在大学图书馆里只能找到三分之二,差不多20本的样子,其余的书图书馆不提供,换句话说,图书馆从没收藏过。更让他郁闷的是,20本书的一大半已经被借出去了。
图书馆通常会存同本书的不同版本,平均下来每本书存10个不同的版本,现在新版旧版统统都被借走,也就意味着董锵锵只能等别人先把书还了他才能再借出来。
而20本书中还能从图书馆往外借的书里,德语版已经都没了,剩下的只有不同版本的英语书。
董锵锵忍不住苦笑:他之前学德语有一个原因就是觉得英语难,所以另辟蹊径,从头学德语。哪知绕来绕去,终还是没躲开英语这座大山。
命也!
他给郑春花去了电话,想咨询一下如何准备考试。哪知对方关了机,他只能在对方语音邮箱里留言,三言两语说明自己碰到的问题。
打完电话的他觉得饥肠辘辘,但德国菜肴的寡淡让他没什么胃口,只是果腹的一道流程,在食堂匆匆扒了两口便一个人溜达到食堂后的草坪。
草坪面积差不多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中间有个羽毛球场大小的池塘,水面上游荡着孤单的野鸭。池塘四周是茂盛的矮树林,枝头上随风起舞的是董锵锵从未见过健康、深绿色光泽的叶子。
天气正好,德国人又有晒太阳的习惯,所以此时的草坪上三五一堆的人群随处可见。他们或卧或坐,看书、聊天、听歌、野餐、嬉戏,悠哉悠哉的状态看得董锵锵好生羡慕。
他找了块花阴凉的地方躺倒,手枕在脑袋下,嘴里叼着草,从兜里摸出电话拨了出去。
第一个电话他打给宽带安装服务商,和对方预约了次日的上门实地勘察。如果能不钻洞,也许就可以直接装网了。
第二个电话再次拨给了安德森,但安德森依然没接,董锵锵只好也在他的语音邮箱里留了言。
第三个电话打给杜蓝,但杜蓝不知何故也没接,董锵锵实在不想留言了,只能悻悻作罢。
大大的日头晒得他脸颊有些烫,小风从远处吹来,带来泥土的清香,闻着闻着,他的眼皮便不知不觉地沉了起来。他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和安德森开口,人却渐渐入了梦乡。
等到再醒过来已是两点,他第一时间摸向裤兜,万幸手机还在。他摸出手机一骨碌坐了起来,但手机并无任何来电。他只得振作精神,进图书馆从那些英语书啃起。
董锵锵之前读的主要是德语教材,他不喜欢英语教材的两个原因一是觉得自己的英语不好,二是英语教材的书通常很厚,上百页稀松平常,上千页也不足为奇。
但此时此刻一个电话都没有,他想找的又一个都联系不上,反而让他沉下心,把注意力全都落到了书上。
他把上午听课时老师讲过的图都摆在桌面,再对着图找到相应的英语解释。刚开始读时觉得哪儿哪儿都别扭,不认识的英语单词也是铺天盖地,越查越多。到最后他实在懒得查(烦了),索性硬着头皮一路读下去。就这么读着读着,他忽然在某个瞬间,觉得眼前的英语金融书像极了某种说明书:先把概念涉及的公式做严谨和冗长的推导,再详细阐述各种参数的变化对结果的影响,最后总结一下公式中涉及到的例外。而很多生词在看多了之后,也能大概猜出意思。
这着实出乎他的预料,他不知这该算是“顿悟”还是他人说的“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总之读进去以后时间就过的飞快,除了中间出来两次简单活动了一下身体,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看书和找书。
等到天彻底黑透,时间已近晚上8点,教授白天讲的大部分概念他已经都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并做好了笔记整理。
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学习的快乐和学习后的充实感。
依然无人回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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