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这样,”见劝不动董锵锵,老白感慨道,“这就成一锤子买卖了,不可惜么?”
“我真觉得没啥可惜的,”董锵锵实话实说,“我本来也没指望他给我介绍,所以以后没有也无所谓。对了,你那边顺利么?3月份回得来么?”
“一言难尽。”老白一声长叹,“我3月初就回去,到时找你。你是不是还惦记3月旅游那事?放心,误不了你。”
“这么快?我以为你怎么也要3月下旬才能回。回来是好事,你怎么老长吁短叹的?到底啥情况?”
“乐白德国要处理的事多,我必须得回去,我本来想找雷兰亭帮我处理,但那小子的电话一直没人接,整个人失踪了一样,谁都联系不上他,所以我把这边手头事处理完了就赶紧回去,剩下的就交给乐乐打理,她还得在BJ多待会儿。”
“雷兰亭失踪了?你没联系他家人么?”董锵锵不自觉地想起陆苇进监狱后,她的父母第一时间就报警找人,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认识孙涛。
“联系了,他家里说他过节时打过一个电话,但没说他在哪儿。我觉得他是故意避着我,无所谓了,我现在没时间搭理他。”
“老白,你实话说,你赶着回来有害怕再晚点就回不来的担心么?”董锵锵直截了当地问道。
“没回来前还觉得德国人危言耸听,但现在路上人少车少,街面上戴口罩的人明显比节前多,商场和游乐场这种假日里本应客流量大的地方却都没什么人气,情况似乎比我刚回来时要严重不少,我现在出去也都戴口罩,以防万一。”老白顿了顿,“是的,我确实有你说的担心。”
这次轮到董锵锵叹气了:“我妈说我爸病的有些重,所以我本来想这几天抽空回国一趟,但欧洲这边的机场要么罢工没航班,要么复工但没飞机飞国内,另外我爸妈也担心我回去了出不来,所以拦着不让我回,我已经申请赴美的旅游签证了,实在不行就曲线回国。”
“老人病重么?我上次去看他们被你母亲拒在门外了,只有乐乐见到她了,说她气色看着还可以,就是人很消瘦。”
谈论父母的身体让董锵锵既无奈又忧伤,他努力把话题扯远:“对了,你回来前帮我个忙成么?帮我去看看上汽大众和一汽大众的工厂,从外面看就好,如果能多拍点照片就更感激不尽了。上汽在上海,一汽在长春,不管你是飞机去还是火车去,路费我都报销,你也不用给我票,告诉我票钱我就转给你,或者你回来我给你欧元也行,看你。”
“去没问题,但我应该拍什么?”
董锵锵其实也不知道老白应该拍什么,他思忖片刻:“你在工厂门口看看上班的工人多不多?再看看能不能拍到存放汽车的仓库。另外留意下BJ,上海还有你的家乡,街面上跑的大众和它旗下品牌的汽车多不多?对了,商业街和报纸上的广告也要留意。”
“记住了,可你了解这些是要干嘛?”老白边记边问。
“我认为2003年大众汽车的国内销量可能会有井喷,远超去年。”
“你确定?”老白质疑道,“就目前这种情况我怀疑即使工厂能开工,生产效率也会打个折扣。”
“还不确定,所以要先去看看。”
“明白了,回头我到了地方告诉你,你要想起来什么随时打我电话。对了,你和端木2022年的收益如何?方便透露么?”
“老白,如果是我的公司,我肯定告诉你。”董锵锵说的很婉转,老白一听就明白了。
董锵锵说完又想起什么,把话题又转了回去:“你刚才说乐乐暂时还不回来,那她不担心回不来么?就算她不担心,你俩这蜜月都没过完就两地分居,你不烦么?”
老白一直没把俩人取消结婚的事告诉董锵锵,董锵锵的打趣让他半晌无言,就在董锵锵以为电话掉线开始“喂喂”时,老白缓缓回道:“我俩……没结婚。”
董锵锵听得一愣,脑中蒙太奇般闪过几个画面:雷兰亭和他抱怨佟乐乐向贺鸯锦吐槽单身其实更好;佟乐乐和老白在圣诞市场的角落里吵架;佟乐乐在厨房里告诉他华菱找过她,她没想好结不结婚;他劝佟乐乐不要勉强自己而仓促结婚。
“是婚礼延期么?”董锵锵不确定地问道,“因为现在的特殊情况没法继续举行婚礼了。”
“不是延期,就是不结了,虽然乐乐话没说死,但我能感觉到,她不想结了。”
虽然早就知道两人有不结婚的可能,但听到老白说到“不结了”三个字时,董锵锵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还有事要处理,回去当面说吧。如果需要我为你父母做点什么,随时跟我说,我手机现在24小时开机。”老白叮嘱道,“提成的事你说的对,安全第一。”
董锵锵还沉浸在两人不结婚的震惊中,根本没意识到老白已经挂了电话,过了半天才听到耳畔响着的“嘟嘟”声。
他觉得自己并没说错和做错什么,却不知为何对老白充满了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