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取其团圆之意,远到长街小巷,近到府邸小院,无不彰显着热闹吉庆之色。摄政王府的膳房中,苗二姐身轻如燕,张驰有度的来回穿梭在各个灶台之间。
旁边帮厨的婆子轻声问洗碗的婆子,“二姐都马不停蹄忙了整个下午了,瞧着手脚咋还这么快哩?就跟庙里的长明灯一直不歇似的精神
。”
洗碗的婆子靠近她耳畔,“我刚才听几个小女使说了,她男人今晚会带她出府赏灯,她是高兴的。”
帮厨的婆子也乐开了,悄声道:“怪不得呢。不过也是,青蓝侍卫九死一生活着回来,二姐能不高兴吗?想想年前王爷出事时,二姐不也跟着伤心她男人整天闷得茶不思饭不想的,这膳房还是袁嬷嬷特意嘱咐,二姐才会过来一趟。”
“如今倒好了,瞧见那小炉上熬的汤了没有,是二姐专门替她男人熬的什么补气养身的汤,这小两口可真是恩爱啊!”洗碗的婆子脸色暖昧的笑道。
帮厨的婆子也抿着嘴乐,“小别胜新婚,咱都是过来人,懂的。”
“李妈妈,你在哪儿干什么呢?赶紧把盘子给我拿过来,我要盛烧肉了。”苗二姐喊。
听见苗二姐一听,帮厨的婆子立即扬声一应,随后从洗碗的婆子这里拿了盘子过去。
夜色渐渐逼近,王府廊下的灯笼被一个个取下点亮再升上去,巡逻侍卫,服侍的仆妇女使,朝然有序,一派安厅祥和。
朝露苑里,却如同正打仗一般。
苏怜被碧影踹了一脚,缓过了劲儿,仍要坐在妆台前描眉抹粉,郑重妆扮。其实何氏认为已经住进了王府,来日方长,总有机会见到王爷,不必非急于一时忍着身体不适前去拜见。
可是苏怜说头一回拜见,她不去很失礼。
此时苏怜的侧颜打了腮红,将她脸上的虚弱白掩饰住了,何氏仔细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自欺欺人的判断苏怜无碍。
这边苏怜坐在妆奁前,那边苏盼顶着满头珠翠抱着一抱衣
裙丢到何氏面前,“阿娘,这些襦裙我都不喜欢,我想要姐姐那件富贵牡丹花绣纹的红襦裙。”
苏怜听见立即转过头来否认,“不行,我也要穿那件的,这里这么多好看的襦裙,干嘛非得跟我抢。”
“谁让这些襦裙颜色都不出挑,太仆素了,我不喜欢,我就喜欢那件富贵牡丹花绣纹的,阿娘,你帮我跟姐姐说说,我就要那件。”苏盼十四岁了,心思也不少了。她扭着何氏的手腕撒娇,誓要达到目的。
但在这件事上何氏的心是偏袒苏怜的,毕竟苏怜身体未愈,全靠胭粉腮红才掩饰住她脸上的病态白,穿上那件富贵牡丹绣纹的红襦裙,就算脸上的妆容有失,也不会在人前显得脸色难看。
“听话,那件富贵牡丹绣纹的红襦裙是你瑜姐姐专程给怜姐儿的,你要是喜欢,一会儿在席面上见着你瑜姐姐,再口跟她要就是,反正你要多少,她有多少了。”何氏丝毫没觉得自己这样教姑娘有不妥,却听得屋子里服侍的众人眉心蹙起。
阿娘例来脾气固执,既然她有了决定,苏盼清楚那件红襦裙肯定是穿不到她身上了,只得从她扔掉的襦裙里挑一件碧青色的绣粉蔷薇花的襦裙穿上。
那婆子领着一个拿药碗的小女使进来,朝何氏曲了曲膝,“太太,您和怜姑娘的药好了。”
何氏转头看到那婆子,嗅着空气里飘着的苦苦药涩味儿撇了撇嘴,自己先接过来一口气喝完,然后又接过一碗递到苏怜面前,“快喝药。”
苏怜十分嫌弃的捂着鼻子推了推,“阿娘,快拿开,要把我的头发熏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