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吩咐几个粗使婆子将人抬到床上去躺着,屋子里烧着碳,每个角落都充刺着暖意。又吩咐人为她换了身干爽的衣裳,再喂了几口热水,又是搓她的手脚,又是按摩血位,总算让小姑娘的身体暖和起来了。
那婆子松了口气,又吩咐下去备碗姜汤煨在火上,等小姑娘醒过来再喝。
她也没到瑞福院去汇报祥情,因为时间太晚,大老爷和大夫人肯定都已经歇下了。
杨氏回到瑞福院的时候,发现苏宗耀已经换了亵衣靠在床头看书,他这是在等她。
杨氏有些过意不去,带着几分歉然的语气开口,“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苏宗耀搁下书,然后抬起头望着杨氏温柔的笑,“无妨,岳父大人那里的事可都处置好了?”
杨氏也是很无奈,
她一边坐在妆奁前落饰,一边叹道:“族中长辈也是好意,可父亲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对于过继族中男子到他膝下尽孝这事,我也不知道是该劝父亲答应还是不答应。不怕大老爷笑话,妾身犹豫着难以开口,还是有私心的,尽管都是姓杨的,可让另一个人跟我一样喊阿爹作阿爹,我心里还是有些抵触。”
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杨氏正在很真诚的跟他聊天,苏宗耀把书搁下,目光依旧很温柔,“这不能怪你,真要是族中有个子弟突然冒出来说是我的舅兄,我也不会适应的。”
“可我阿娘生前未曾给我阿爹生儿子,又只得我一个女儿,只怕我阿爹这一脉若无传承,就真的要断了。”
杨氏且说且哀伤,取耳坠子,她低下头,神情有些黯然。
苏宗耀掀被下榻,走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拢在怀里,“别难过了,你听你阿爹就是,他是大智者,肯定知道要做什么,或者怎么做。”
杨氏想不出来办法,只能无奈的点点头,然后去屏风后洗漱,她徒然想到了刚才在大街上救回来的那个小姑娘,便用闲聊的语气对苏宗耀说了。
“也不知道今日这么个
团圆的日子,怎么还会有人往外跑。”
“兴许是在家受了什么委屈吧。”苏宗耀重新躺了回去,重新拾起了书本,“不然外头天这么冷,出门得有多大的勇气?”
此话很有理,杨氏从屏风后出来,边往榻前靠边说,“人我已经交给那婆子了,明日一早醒过来,询了地址就让人送她回去吧。”
杨氏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尽管那婆子照顾得很仔细,那小姑娘还是发烧了,而且这一烧起来就浑身抽蓄,特别的吓人。所以天一亮那婆子就赶紧请去仁济堂去请小江大夫,她很怕这小姑娘在国丈府出事,她的家人还没找到呢,万一将来有一日传扬出去,小姑娘的家人找上门来,就是国丈府位高权重,也说不清楚啊。
小江大夫继承了江大夫的良好医德,只要是没什么事,全年都会在仁济堂坐诊。只要他在,不论是谁,是哪天来请他出诊,他都不会拒绝。
小江大夫拎着医药箱出现在国丈府的时候杨氏和苏宗耀将将起身,听说了昨夜所救小姑娘的事,杨氏也担心出人命,特别是在大年初一这样的日子,实在太不吉利,于是吩咐小媛让人时刻关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