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苗夫人恢复了从前的平静,淡淡道:“你娶新妇才没几日便要抬妾进府,你新妇脸上无光,你岳家那里也不好交待。别弄什么动静了,悄悄抬进来就是了。”
贺莲闻声喜出望外,朝苗夫人重重磕了个头,“多谢阿娘,儿子现在就去把这个喜讯告诉娇娘,她一定会很高兴。”
贺莲急不可待的起身就跑了,丝毫不在意他的新媳妇留在这里会不会难堪?
海幸眼里的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接着一颗往外下落。
关嬷嬷实在看不过去,将海幸扶了起来,一边轻声安慰道:“奶奶不要伤心,哥儿现在被猪油蒙了心,转不过弯来,况且我们大夫人会护着你,万不能叫那起贱人欺负了你去。”
海幸抹了抹眼泪,苦笑道:“谢嬷嬷关心。”然后又扭头对苗夫人说:“阿娘,既是有新人要进府,儿媳也是进门没几日,府里诸多情况不明,不知道要将这新人安排在哪里落脚?”
苗夫人道:“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我自会安排的。关嬷嬷,送二奶奶回去吧。”
关嬷嬷把海幸送出门,回来看见大夫人还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也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
“夫人,你……没事吧。”关嬷嬷怕主子被哥儿给气坏了,“既然应了,就别想那么多了,往后多疼疼二奶奶便是,我们哥儿的确有些不像话,为了个戏子这般轻视发妻,荒唐得很。”
“这事你是怎么看的?”
苗夫人突兀的问了一句,直接把关嬷嬷给问愣了。
“夫人指的是什么,奴婢一时间明白不过来。”
关嬷嬷侍候了她几十年,苗夫人是十分信得过的,“我是说莲哥儿媳妇的大度贤惠。”
关嬷嬷仔细的琢磨了苗夫人的话,也起了一丝异样,“夫人的意思是……”
“莲哥儿执意要纳那贱人进门,我一时被他气糊涂了,只一味的抵触此事,若不是听了莲哥儿媳妇的话,我还没想到与其那贱人在外头兴风作浪,还不如放到眼皮子底下好处置些。你说她是故
意的,还是真心想接纳那个娇娘?”
“奴婢跟夫人一辈子了,后宅里什么事没见过。说实话,奴婢可不想把这二奶奶想象成心思深沉之人。可说到底,天底下又有几个发妻愿意自己进门没几时丈夫就纳妾呢?还是个怀着身孕的,真要是将来那贱人生下长子,二奶奶又该如何自处?”
什么答案,此时主仆二人心里都有数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我也敢算计了。莲哥儿是吃准我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这新媳妇儿呢,也是吃准了我不会接受一个戏子和戏子生的孩子。”
关嬷嬷几不可微的点点头,又轻轻叹息道:“说起来,二奶奶也是不容易,她这样做无非就是不想伤了与莲哥儿的夫妻情分吧。毕竟她才嫁进来,难道就要因为此事与夫君离心离身么?她还没有身孕,她的后半辈子还长着呢。这恶人呐,也只能是大夫人您来做了。好在二奶奶不蠢,即使那贱人进了府,不论在莲哥儿面前如何得宠,想来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苗夫人点了点头,眼皮却危险的眯了起来,“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绝不能生下来,否则将来一旦传开一个戏子生下我永宁伯府的孙长子,只怕贺家的祖宗都要从棺材里爬出来骂咱们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