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杨氏所言,于希梵是余家这一辈里难得的好笋。
而这棵好笋在傍晚回到府里,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立即就找到了海珍。
“听说是你的提议,似那起子拎不清的,你一杆子打出去就是,为何还要委屈求全留下那么个碍眼的人。”
于希梵多少有点恼,但海珍在黄夫人的提点下早已在腹中写好了说辞,“今日婆母本该早早就要进宫见凤驾,就因为于家人苦苦纠缠,硬是担搁了婆母进宫的时辰。我实在不想婆母如此为难,这才愿意留下那个姑娘,反正她也是于家的人,也算是夫君你的表妹,我……”
海珍的话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她的示弱表现成功让于希梵误以为自己的态度吓到她了。
声音立马就软了些,“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阿珍,你是明白我的,既然你我相约白首,我自然不愿意违背承诺纳别的女子进门。既是碍你的眼,也是碍我的眼。但这件事的确太突然了,我一时间无法接受,所以说话的语气重了些,你别怪我。”
海珍抬起头,刚产完孩子后进了不少补,她原本的瓜子脸此时像个圆圆的杏子那样润泽,那双眼睛湿雾雾
的盯着于希梵,十分的可怜。
“妾身不敢怪夫君,这件事也的确是妾身拿的主意。像夫君这么好的郎君,妾身是烧了几辈子的高香才能与你缔结良缘,哪里肯将夫君给分享出去?只是当时于家人逼得太紧,婆母实在走不开身,妾身才想了这么个蠢主意。”
此时的于希梵虽然未曾经历过白天的事,但于家人到府后会做些什么,他只需要想想便也十分清楚。说到底这件事的确怪不得海珍,她只是想为阿娘分忧罢了。
而且海珍的告白于希梵很是受用,想着往后再不会用这种兴师问罪的口吻与她说话了。
“我知你好心,这件事我会处置的,你不必再费神了。”
安抚好海珍,于希梵直接去瑞福院见杨氏。
看他那副不高兴的模样,杨氏知道他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往儿子手边推了一盏茶,杨氏笑问,“去见过你媳妇儿了?”
“阿娘,人你打算怎么安置?总不能真让那谢姑父家的表妹学好规矩到我跟前愰愰去吧。”
杨氏呵呵笑了两声,“傻孩子,你不会认为阿娘真这么糊涂吧?”
于希梵不知道阿娘心里在想什么,只静静的看着阿娘
,静静的听着她说:“于家人打的什么算盘我清楚得很,想利用我们母子俩来达到飞潢腾达的目的,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于希梵仍没作声,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原生家庭的确很糟糕。当年父亲刚去世,祖母和家里的伯叔们都着急分他们的家业,甚至当着他的面逼得阿娘大病了一场,全然不顾念他这个侄子还存在的情况。
对于于家人三番两次上门来找麻烦,他能忍则忍,能避则避,只盼着于家人还有最为一体面,不要让自己这么丢脸。可事实证明对不该抱希望的人抱了希望,那就是注定了的失望。
“他们现在也只敢来逼阿娘,阿娘,这件事你也别管了,交给我吧。”
“交给你?你一个爷们儿管这些内宅的事做什么?”杨氏知道儿子是在替她担心,“还是交给我来吧,保管于家人经历过这一次之后,再不敢冒然进京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