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也在开会,老杨一再坚持要将冲锋舟提供给市里用于救灾,刘书记一再反对,理由很简单,这些冲锋舟不是轧钢厂的资产,也不是国家的资产,现在外汇都收了,轧钢厂除了有权按要求发货,没有私自处理的权利。
“老杨,我理解你的苦心,你是一片好意,可你想过没有,这些冲锋舟的外汇我们已经收了,也上缴了,你都送出去,我们哪里来的外汇赔给人家,外汇,这是外汇!”
会议室的气氛变得凝重,牵扯到外汇,刚才支持老杨的几位领导也不再开口,外汇的重要性大家都一清二楚。
“书记,国家有难,不可不救,外汇我们可以接着挣,这些冲锋舟提供给市里,可能就能挽回无数群众的生命和国家财产,用了,我们可以接着加班生产补上,这些都是后面的事,现在的关键是先救灾!”
老杨最后义正言辞的几句话彻底惹火了刘书记,刘书记对老杨今天的固执很不满,这种人估计想的是牺牲国家和集体的利益,借助这次水灾,利用这些冲锋舟来捞政治资本,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容许,脸色也变得严肃,第一次拍着桌子批评老杨。
“老杨,你这是危言耸听,今天市里的报纸是号召大家一起抗灾,是有不少农田和;和农庄受灾,哪一句提到人民群众的生命受到威胁了,这是响应上面的号召,不是生产,你必须服从组织的领导。”
一、二把手直接意见撕裂在轧钢厂还是开天辟地第一次,老杨也想不明白,这种事刘书记都会反对,不死心的继续开口。
“书记,我知道你的担心,我保证,用最短的时间把这些冲锋舟补齐,我相信我们的群众,不会造成您担心的情况。”
“老杨,这事不用再提,你就是能保证发动机配套,那你还能保证化工厂按时补齐?这事不要再提,导小组,我任组长,老杨任副组长…。”
根据分工,老杨要坚守轧钢厂,主持厂内救灾和生产组织,绝不能因为水患而影响生产,尤其是创汇的几个项目。
“老杨,你的担子很重,这次按要求,我得去上面报到,随时协调和等候新的指令,家里就靠你了。”
刘书记语重心长的看着杨厂长,“咱们这次一个在外,一个在内,要齐心协力共度难关,你的担子比我还重。”
“书记放心,人在厂子在,再大困难我们也会克服,生产我们不会停。”
刘书记又看向才回来没几天的李怀德,“老李啊,你这回来的真是时候,真是哪里需要,你就出现在哪里,这很好,不愧是组织培养的干部,这次家属区的危房和家属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要确保我们的职工无后顾之忧,越是艰难,越考验我们的党性,你有信心没有。”
“书记,您放心,就是不休不眠,我也会钉在家属区,确保没有一家一户出现人员伤亡!”
李怀德很兴奋,这是一个极好的表现机会,这次真是万幸赶上,这次一定要扑在第一线,让家属和工人感受到组织的关怀。
“好,很好,我相信你能做到。”
书记一一安排后,乘坐吉普冒雨离去,轧钢厂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抗灾保生产大行动。
八号雨量再次变大,一个通宵后,京城内外彻底变成了一片汪洋,城内大多数区域积水。
所有的护城河旁都是人满为患,都在紧急加固和加高,确保城外的水不会灌进来。东直门外的工业区是一片汪洋,无数沙袋将厂内和厂外分开,无数人在用各种工具向厂外排水。
可厂内的积水还是第一次超过了三十公分,厂房虽然也在积极向厂内排水,但还是有一些被迫停产,杨厂长有严令,一旦出现漏电危险,必须停产。
市政府的会议室里,正在通报最新情况。
“昨天的暴雨再次形成“龙扒”,FS区大量群众受困,需要解救,已经出现人员伤亡,根据报上来的情况,十渡附近几十个自然村消失,附近的村庄受灾也非常严重,估计有几万群众被困在山上和高处,随时有危险…”
“另外,刚才报上来的数据,城区和近郊区总共倒塌房屋11016间,危险房屋20913间,公房漏雨305222间,庭院积水775处。”
“清河三个毛纺厂和清河粉丝厂被水浸泡得最为严重,全市工业损失初步估计应该在一千万元以上。”
会议室很沉闷,损失太大了,虽然做了不少预案,可暴雨比想象中的要大,时间要长,到今天,联绵的暴雨已经持续了五天,这在京城的历史上绝无仅有。
通报中没有远郊各区县的数据,大家都知道,只会比城里和近郊更严重,报不上来数据是因为大部分地区已经失联,道路中断,连电话都打不通,现在近郊部分地势低洼的地方,积水已经淹没了电线杆,太不可思议。
轧钢厂的厂长办公室,才被匆匆忙忙叫回来的杨厂长正气喘嘘嘘的接听电话。
“老杨,上面来通知了,现在郊区灾害严重,有群众被困,上级要求我们提供冲锋舟,你安排一下,一会会有人来协调。”
电话中,刘书记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我们向上反馈库房现在有3800套冲锋舟,他们可能会全部征调。”
“书记,我们库存应该是四千套整,这个不会错的,我查过交付的台账。”
电话中刘书记干巴巴的笑了声,“不用管了,就给他们提供3800套,这事你别管了。”
一行大卡车停在轧钢厂门口,厂区已经用沙包堵住,车辆无法通行,在老杨的指挥下,两方用接力的方式完成了3800套冲锋舟的转移装车,根据司机透露,这里面有一部分会迅速送往津海和保定,那边有更多被困群众。
没有充气的冲锋舟根本不占多大地方,发动机也是分开存放,到了地方还得简单组装和充气,轧钢厂现场演示几遍后,车队迫不及待的出发了。
看着消失的车队,老杨正在对路处长发火。“你说说吧,这剩下的两百套,发动机都哪去了?”
路处长和老杨打交道好几年,还是第一次挨骂,也有些委屈,从库房找出一张单子。
“领导,您看,这是调拨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