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夏侯楙又钓来大鱼数条,其中一条粗如大腿,喜不自禁,将鱼悬挂马鞍之上,沿河走了三五个来回,又主动请命替夏侯惇巡营,在各寨巡视三圈,天黑方回。
当夜宴请营中众将,将红烧大鱼陈于大营中央,与众人分食,这些武将哪曾见过这等美味,赞口不绝,吃完之后,夏侯楙命人将鱼骨在悬挂营门口。
酒足饭饱,众人闲聊,其中有几人神色古怪,各自暗使眼色,推出一人假借醉意小心问道:“公子,我等虽闻汉军不杀俘虏,但军中传言,抓去的人都被做了奴隶,甚至有人被阉了去修城种地,你为何安然无恙?”
“这叫什么话?”夏侯楙非但不怒,反有几分不满,指着众人一脸不屑:“瞧瞧你们那没当过俘虏的样儿。”
另一人赔笑道:“我等早知公子在荆州来去自如,此番又安然归来,正要请教将军活命之术,万一将来……我等绝不忘公子今日指点之恩。”
“真是没见识!”夏侯楙撇着嘴,喝了一口酒,才缓缓说道:“汉军不杀俘虏,千真万确,但不会全都贬为奴隶,那些皆是异族或恶贯满盈之徒,其余非但分地分房,还分配媳妇……”
一句话未说完,整个帐中便炸开了锅,刘琦的口号虽然喊出去了,但曹操另有对策,反作宣传,尤其将领更是恐吓,哪知道会有这么多好处,这比魏国退伍抚恤都强啊!
在一片称赞之下,夏侯楙酒兴大发,不但将汉军中所见所闻如实告知众人,还大赞刘琦英雄,是个守信诚实的仁主,若不是两人各为其主,早结拜为异姓兄弟。
次日夏侯楙被叫醒,已经日上三竿,听闻夏侯惇传唤,赶忙洗漱来拜见。
夏侯惇眉头紧皱,言道:“今早我去巡营,见寨中将士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低声议论,都在谈钱,必与军饷有关。长此下去,恐军心不稳,你去邯郸一趟,向大王催粮。”
夏侯楙无奈道:“粮饷动辄百万之资,如今关羽威逼魏郡,大王自顾不暇,又有鲜卑军劫掠境内,粮草恐难运到。为今之计,不如早日决战,趁着士气尚存,速战速决。”
“吾儿所言极是!”夏侯惇点头道,却又叹道:“但刘琦让你带钱送来营中,必知我军中粮草不足,其按兵不动,欲待我不战自乱再发兵,岂会轻易决战?”
夏侯楙忽然起身,抱拳道:“孩儿不才,愿为父亲分忧!”
夏侯惇诧异道:“汝有何对策?”
夏侯楙言道:“刘琦先前蛊惑孩儿劝降父亲,其实不愿用兵,徒增杀戮。不如孩儿去下一份战书,约他过河决战:若父亲胜,则刘琦退兵,划河为治。若败……父亲也已尽忠心,我父子对曹氏问心无愧,也不必连累这些无辜将士。”
夏侯惇一只眼睛盯着夏侯楙,滴溜溜转了两圈,缓缓道:“这番话,可是刘琦教给你的?”
“不不不,此乃孩儿肺腑之言!”夏侯惇忙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战,方显我夏侯子弟勇烈,胜败自有天定,但尽人事而已。”
夏侯惇独眼眯成一条缝,终于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马上致书刘琦,三日后于阳平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