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心头一跳,目露思索之色。
“公主可还有印象?”
默然良久,王夫人问道:“去岁,你在淮河遇刺,圣上大怒,把原本任职的应天府尹贬去了沙洲做县令?
“是有这么回事。”周九如颔首,“贬他离京,父皇虽早有思量,但此事确实是引子。”
王夫人把京中内眷各家关系谱,在脑子里好好梳理了一遍,豁然贯通后又有些愤慨:“若如此,三婶娘的死,必定与她们脱不了干系。”
“公主有所不知。”见周九如面露怔怔之色,王夫人细细解释:“这位县令夫人与礼部侍郎林玉的夫人是姨表姐妹。
巧的是那位县令夫人的娘家就在金州,自去岁年底回了娘家,就一直没去沙洲,听说要陪母亲过了六十大寿再启程。”
“六十大寿?这么说林玉的夫人也会去金州贺寿?”周九如问罢,见王夫人应声,心底已然有了答案。
此刻,她终于明白了,王夫人为什么会提那个被贬的前应天府尹。
“侍郎夫人在元宵节过后便启程去了金州。”王夫人补充道。
难怪杨老太太一听到杜缇被赐婚的消息就信以为真,不管不顾的要赶往京城了。
若透漏消息的人是礼部侍郎的夫人,以她对杜缜的偏见,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
……
周九如跨进延福殿的大门,在书房见到太子,水都没喝上一口,便迫不及待地把杨老太太的死因以及晚上出去‘捕鱼’的收获都说给了他听。
太子听罢,情绪不明的叹了叹。
躲在吴世子背后的‘老鼠’若真打算把杜缜拉下礼部尚书之位,那这次的会试,恐怕还要出幺蛾子。
放下手中的书,太子身子略倾,把宫女上的茶点,往周九如面前推了推,视线扫过她略带疲色的双眸,是又气又心疼。
“杨老太太的死,若真是忠义侯府的暗卫所为,此事反而不能操之过急,需从长计议。”
他板着脸,道:“回来也不好好歇息,养养精神。”
闻言,周九如立刻舒展了眉眼,扑在宽大的书案上,笑着争辩:“我这不是担心,怕误了父皇和阿兄为国取才的大计吗?”
太子也无奈笑了笑,问她:“去岁在大理寺,那个为你引路,带你去地牢查看现场的寺丞,你可还记得?”
“记得记得,”周九如赶紧应声,“就是那个颇有大局观的寺丞嘛。”
太子哂笑:“开年启印,这位寺丞便奉旨去各州府巡查,半月不到便纠正复查了两件命案,皆都是大理寺的寺正大人亲自督办的。
为免寺正大人继续尸位素餐、草菅人命,父皇前几日把他调到了鸿胪寺。”
周九如听罢,随之反问:“这么说寺丞巡查有功,现在是不是已经升任大理寺的寺正了?”
太子点头:“不仅如此,几天前,新上任的寺正大人也正好到了金州府。”
听到此处,周九如明显松了口气,想到即将结束的科举考试,她莫名有些心神不宁。
“忠义侯府的暗卫威胁杜家随从去贡院报丧,就这么被我们阻断了,这两天也没见他们使别的招数。”
她犯愁道:“也不知是不是在暗中憋着坏?”
太子安抚她:“这个时辰,贡院已经打开,考试也结束了,他们即便使坏,恐怕也找不到什么可趁之机了。”
周九如默然,片刻后又问:“试卷还是照之前,蒙住考生名字,由阅卷官带着一众翰林院选派的学士进行批卷吗?”
太子抬盏,喝了大半盏茶,道:“一切都会照着往常的规矩来。”
“阿兄。”犹豫了一会,周九如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每次贡院的考试结束,虽选派阅卷、批卷的翰林院学士会有所不同,但京城的文会、晒书会,凡是读书人的相聚之所,都少不了翰林院的学士们。”
(本章完)